,耳边就断断续续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唯独这两句她听的清白,一个是封鸾,而另一个……动了动差些重的睁不开的眼皮,蒙蒙的光亮让她极不舒适,可那格外熟悉的声音,到底是叫她想要睁眼看去。
“姣姣醒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封鸾,苦守多时的她凑在榻沿,难得一面动容,这可是前几年都不会出现的表情。
病时那络绎不绝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总少不了封鸾这个人,时而凶神恶煞,时而提刀挥来,弄得这会一睁眼看见满是关切的她,还反倒有些不适应。
可终究礼貌使然,不大不小的应了一声,在看见封鸾松了口气那模样时,心中不禁有些异样的感觉。
“醒了便好。”
一言即完,便起身往后退了一步,全然为身后的人让出了一条道来,大开的轩窗光线十足,已经能完全认清人的元姝,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对上了那个已经四年不曾联系的人。
幼时的记忆开始不断涌上——
“这是我今日刚学着绣的帕子,你且带着。”
“真丑,我才不要用。”
“没叫你用,叫你带着,这样你就可以天天记住本宫了。”
“阿岚,你可真自恋!这般丑的帕子还叫我带上。”
“臭丫头,你再说一句来!”
元岚第一次学的东西,向来都是先送了元姝,虽然嘴欠了些许,可那份埋在心底的小心思,元姝至今也算是明了一些。再回想那些年,她做的东西,又何尝不是先送了元岚的呢。
“阿瑥,好久不见。”
不过四年之久的时光,元姝再看面前这人时,竟生了太多的生疏感。依然明艳动人的美人,却早没了当年的稚嫩,一颦一笑均是妩媚妖娆的紧,只残留了几分与当年相似的眉眼仍是含情脉脉。
元姝的小字不过是元王妃喊的,便是元智也很少唤这个,唯独元岚会唤。可是更多的时候,她更愿意喊她臭丫头,而非如今这般拿着架子唤她一声阿瑥。
之前,元姝不是没想过再见元岚的情景,记忆始终还是对她们最后分开那次犹新,那时的元岚便不是她所认识的元岚了。而现今,那甚是正式的问候,只换来了她淡然一笑。
“好久不见……四公主。”
终究,还是咫尺天涯了。
元岚面上有过片刻僵硬,可很快便转换为笑,多年磨练,她到底不再是以前那个元岚了,对于元姝的故作生疏,只当是气话。
“时间过的真快,阿瑥也快十七了吧,更好看了。”
这酸不溜几做台面的话,可一贯不是她元岚的风格,以前的元姝也未曾从她口中听过,那时的她自持有资本一登帝位,自然对人都是高了不止一等的,如今流落西州四年,反倒是学会了客套。
蹩了眼一身华丽红裙的元岚,元姝攥了攥被角,涌不起一丝故人相逢的喜悦,反倒生了惧意的她,可还怎么同元岚好好说话。
“嗯,你也是。”
随意敷衍的话,谁都能听出来,在场的元岚和封鸾都笑了,唯一不同的是,前者苦笑,而后者则是发自内心的得意洋洋。
“四殿下,姣姣病还未愈,你这故人何必在乎一两天呢,还是待她好些了好好说吧。”
同封鸾合作多年,元岚是最了解她的为人,莫瞧着嘴上这般说,以为是为她好,其实是在下逐客令,打心底的不愿她靠近元姝罢了。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元岚和封鸾站在一起后,确实互赢良多,可如今这平衡,只怕是要被一个元姝悄然打破了。
“翁主说的是,岚想起还有些事情未交代下人,就不打搅了。”再转身看向元姝,温声说道:“明日见,姝儿。”
没得到元姝的回应,她就抬脚离去,擦过封鸾肩膀时,余光落在了那紧绷不住的笑容上,遂心情大畅轻笑出门了。
躺在榻上的元姝眼尖的发现了封鸾的不对劲,和元漓相处多年,她看人的本事可是长了不止一层。那人愈是笑的浓浓,便说明被戳的心痛,绷而强撑,当真是不觉着累。
西州翁主,是元漓赐给封鸾的号。忆起前几日她问这事时,封鸾尚且淡然回之,不曾接旨拿印,也便算不得东祁庶封。她素来视东祁为肉中钉,元漓赐下的号自然是不肯授,若非想以此进入内宫偷走她,只怕是万万不会踏入东祁金殿的。
元岚旁的本事虽厉害,可都比不过那张嘴让人恨之不及。明知封鸾所不喜,却偏偏就要捡了那些个话来戳人心,就如她最后那唤了元姝名的两字,简直是踩了地雷。她却只当是想博回一局,似乎忘了两人还在一条船上呢。
“这般讨人嫌的,也难怪了元漓一心置她死。”
负手而立的封鸾浅浅收了笑意,在元姝的跟前,总是不受控制走起亲姐妹的路线来,所以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元岚的嫌恶。
元姝不甚喜在别人背后多嘴什么,也就没接封鸾的话,任由她发泄去。
“早些喝了药歇着,明日便要启程回扈城,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