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我把她留在那里,等你回来。”
“朋友妻不可欺!”沉寂了有多久,张天佑终于抹了把雨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又冲他凄惨的笑了笑,一步三摇摆的反身走了。
“你还在乎这个吗?“他亦拍拍屁股从泥土里起身,不顾溅起的雨水打湿衣袍,跟了上去。
“不然呢?”张天佑灌了一口酒,鄙夷的回头瞅了他一眼。酒水混着雨水顺着她敞开的领子滴落进衣衫里又滴了下来打湿了身下的土地。沈言清看的皱了皱眉。
“你当真这般以为?他在原地站住。看着那人摇晃着向前的身影,淡淡的说:“那我真为她不值。”
为谁不值呢,大概是为那个因为心爱的人一句话就嫁入深宫,守着一个不爱的人等待了八年的那个女子不值。那是一个从前多么洒脱飞扬,快意江湖的女子啊!就像这几年活在他们眼前的张天佑一样吧!所以阿佑,你后悔了吗?还是说,你只觉得此生代替她那样活下去就可以了……
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等一段衰败了的爱,等到连绝望都烟消云散。于是衰退了容颜,零落了心肝。可她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即便她苦苦守着一段不可能回头的感情独自一人肆意的衰败着,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曼陀罗一样,可她就算是衰败也败得那么轰轰烈烈。真美……
“我没有碰过她!”如果我不这样告诉你,你就不会回头了是吗?
他在今年第一场春雨里静静地看着她离去,那身大红的衣袍真像你们的曾经。
可她还苦苦守在原地,你却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言清缠着张天佑以权谋私为自己谋了一个禁卫军的名额,从此以后,每日白天他都明目张胆的进出在众大臣的眼皮底下,晚上就和张天佑一同回将府睡觉。“你可以对外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他穿着张天佑许久未曾动过的女装小鸟依人的倚靠在她身旁。于是不出意料的换回了她的白眼。
“你就算继续整日穿着男装也再也骗不到那个人了!”他以牙还牙道,自然要往那人最痛的伤口上戳才能让畏缩的乌龟出头。“呵呵,你在宫里他们眼皮底下都干男装的摇大摆的晃荡,如今上个街打扮什么?”戳她的痛处,张天佑也会。反正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皇帝,突然失踪不仅连自己亲妹妹都不管,自己每日送上门的跑到宫里晃荡也没人发现他。失败!
“哼!那是清晨体谅他哥哥我。不想我再继续待在宫里受苦受累。”他打算强词夺理一番。“受累的一直都是陛下和我们,你逍遥自在的万人之上,什么时候受过累了!”可惜被张天佑冷眼戳穿。
“你妹妹明日就要登基了!”“我知道啦!”沈言清无奈的打断张天佑持续不断的嘲讽。
他有多没用,他比谁都要清楚。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沈言清和张天佑就早早地进宫候在了宗室大殿前。他们这一队禁军的位子不错,远远地还能看到清晨一步一步的迈到那巍峨的殿堂前。
沈言清想,他登基的那个时候,也曾这样一步一步走过那段阶梯,只可惜,全不如清晨那般从容威严。
阳光一寸一寸的拾级而上,最后挥洒在沈清晨的脸上,他们有些呆愣的看着她抬手间便覆灭了他们抗争了半生,倾尽了一切也要毁灭的敌人,他们傻傻的看着她在大殿上抛下所有人绝尘而去,尊贵的让人惊心,美到倾世绝尘!
所以阿佑,那一日,武青城也是这般的美,所以阿佑,这一日,她多想你能勇敢的回到她身边。
“滴答滴答”,张天佑呆呆的坐在床上,窗外是大雨倾盆,又是一年阳春三月。她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走到窗边,雨水被肆意凉风吹打进来铺散了一脸,她轻轻握紧窗栏。梦里她似乎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三月她与青城快意江湖。
如果有一场梦,让我不愿醒来……?
☆、掩埋在时空里的秘密
? 一一一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天光已是大亮,怀中的沈清晨已然不在了。连同昨夜随意扔在地上的棉被,和架子上铺散的衣服也一同消失。她抓了抓自己睡得格外凌乱的头发,复又一头栽倒在了被子里,“清晨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独自一个人用早膳,一一一对着一大桌精致可口的小菜却心有戚戚然。自和清晨成亲以来,她有多久没有这般独自吃早饭的经历了。即便是清晨登基后每日都要早起上朝,可早朝完就回公主府来和她一起吃饭。可到了宫里后,明明距离更近了,可清晨上完早朝后却不会回来了!要一直在宣政殿和那群一下朝就围去求见的大臣们议政到中午才能勉强脱身回来。沈清晨是个勤政爱国的好皇帝,所以一一一就只得自己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大殿胃口缺缺的吃早饭。
眼看着小丫头们以光速撤了桌子之后统统消失不见了,一一一独自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即便定力再好,也委实坐不住了,于是百无聊赖的她索性推开殿门决定出去晒晒太阳,而迎面而来的和煦春风和满园的□□也的确不负众望的让她微微舒展了郁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