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呆一会。”
话音落下,纪西舞的手微微颤了颤,然而并没有移开。叶结蔓疑惑间,便听身旁纪西舞叹了口气,话语也放了轻:“傻瓜,我又不走。你睡着,也是一样的。”
可我看不见你。叶结蔓的手指划过纪西舞的手背,只写了个可,便停了下来。她的脸微微红了,不擅讲这些,到底还是放弃了抗拒,手指停顿了会,才写下。
知道了。
“乖。”哄人的语气里,眼睛上的手并未马上拿下来,只听对方道:“等你睡着了,我再拿下来。”
叶结蔓没想到纪西舞这般执着,也就随了她去,乖乖闭上了眼。
她看不到,也想不到,黑暗里,纪西舞的脸色已是惨白,额头沁出大颗水珠,不断往下滚落,将衣领微微泅了湿。那眸色似被狂风席卷而过,晃得厉害。只见她紧紧咬着唇,用力抑制着,好让蒙着叶结蔓眼睛的手不要颤得太厉害。
前段时日,副作用倒是很少发作了,疼起来也可以忍受。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害了汪思倩和许柔霜的原因,重新牵动了戾气,之后又疼了一次,却是疼得如千刀万剐。
也不知这般熬了多久,纪西舞的手软软地自叶结蔓眼上垂了下去,撑在了车厢,低低喘着气,眉间是难以平复的苦痛。她的眼闭起来,睫毛上沾满了滚落的水珠,身上也浸透了厚厚一层。待剧痛缓下去,她方重新睁开眼,望了一眼叶结蔓的方向。
黑暗于她如无物,能清楚地看到叶结蔓温柔的睡颜。纪西舞的眉一点点重新舒开来,身子失力般地往后靠在车厢上。
☆、 姐妹(上)
叶结蔓再醒来时,是被舒儿唤醒的。
“少夫人,到了。”
叶结蔓揉了揉眼,下意识转头去寻那抹白色身影,然而入目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幽暗。她的心往下哐当沉了沉。不等舒儿下车拉她,已经脚步急切地往前迈了一步,猛地撩开了车帘。
月色明朗,清辉盈盈照亮了不远处那女子的些许轮廓。眉眼隐在暗处沉浮,像一个一触即碎的梦。
叶结蔓的嘴唇动了动,那声“纪西舞”被理智压在喉咙里,方没有脱口而出。模糊里,好似看到对方轻轻朝自己笑了笑,她眼中的焦虑才稍稍被抚了平。
另一边,珠姨也扶着裴夫人下了马车。
裴夫人抬头,深深望了一眼紧闭的府衙门,已经迈出了步子。
方过午夜,万籁俱寂,只有春夜的虫鸣声偶尔听闻。
府衙门前站着两个值夜的官兵,见马车在门口停下,已经提起了注意。不等询问,珠姨已经上前,低声与他们说了什么,又从怀里取出些许银两,塞入两人手中。官兵往裴夫人她们方向张望了几眼,随即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便进门去,看起来像是去通报了。
大约等了盏茶时间,那人出了来,示意一行人可以进去了。
这是叶结蔓第一次来府衙,门口石狮子威严地坐立在黑暗中。几人自然没有去大堂,其中一个官兵带着四人往左边拐去,显然得了命令,直接领人往前走去。路上偶有巡逻的官兵路过,好奇地这个方向张望一眼,只是天色昏暗,也瞧不甚清楚。
房间里。
纪筱染正昏昏沉沉睡着,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她睡得浅,很快就醒了来。入目是陌生的装饰,她的身子动了动,肩头很快传来一阵痛意。纪筱染的眉极快地皱了皱,侧头望向门口方向,低声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门外静默了一瞬,片刻,才响起略有些犹豫的声音:“纪小姐,有人想要见你,知府大人让我将人带了来。”
“谁?”纪筱染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外头再次沉默下来,随即,换了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深夜冒昧,是我裴家有事与纪小姐相商。”
纪筱染神色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略一思忖,应道:“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的月色照进来,将原本漆黑的屋子微微照了亮。有低声的吩咐响起:“你俩在外守着。”顿了顿,“蔓儿,你与我进来。”随着话语落地,脚步声渐近,黑暗中显出两个依稀的轮廓来。纪筱染眯了眯眼,视线打量着进门来的两人。
裴夫人,纪筱染自然是打过照面的,并不陌生。几年不见,不知是不是因为近来的事,裴夫人看起来老了许多,两鬓也都白了,只是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后面则跟着一个不过二十年华的女子,挽了简单的发髻,一身淡墨色衣裙,面容在月色里一闪而过,清雅娟秀。
纪筱染尚来不及多想,两人已经到了床榻边。她略微抬眸,淡淡道:“筱染身有不适,就不给裴夫人行礼了。”
说话间,她注意到身后女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细细地扫过,随即落在她的伤口处,皱起了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目光似带着一丝担忧。
“不知这位是?”
裴夫人身子往旁边侧了侧:“是老身的四儿媳。”顿了顿,唤了一声,“蔓儿。”
叶结蔓上前半步,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