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如风,“唰”地刺中桌上的符文,眨眼间突然着起了火。飘起的炭灰飞扬在半空之中,有浓郁的香火气息散开来。
安儿努力踮着脚尖,自人群里探头探脑往不远处望着。那一抹黄色身影步伐有序,一套动作做下来十分庄严,让她眼里起了亮光,嘴里低低念叨了句:“看起来好厉害啊。”
“当然了,”安儿身前一个丫鬟忽然接了话,一脸了然道,“这法师可是城南很有名的天正师傅,祖传三代都是驱邪降鬼的能手,一般人可请不到他做法事。且这法事三日,可要花上不少银子,都足够我们这些丫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有这么多?这天正法师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安儿惊讶地张了张嘴,不远处已是淡淡烟雾缭绕,露出那天正法师半张刚毅的侧脸。
那个丫鬟尚未开口,已经又有一个丫鬟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怎么,你不知道啊?”
安儿摇了摇头:“我是裴府的丫鬟,第一次来城南,不太清楚这边的事。”
“噢,这道难怪。”那丫鬟扫了安儿一眼,接话道:“这天正法师本是灵源寺的高僧,听说有一日忽然做了个梦,梦里得到佛祖指点,觉得大隐隐于市,便还了俗回到祖籍苏州,□□解难。”
安儿微微一怔:“不是说请天正法师要许多银子吗?一般人不是请不起,谈什么消灾解难?”
说话的丫鬟话语一堵,似觉得有些尴尬,片刻才道:“人家是得道高僧,要是人人都请得起,不是得忙死了。而且高僧也要吃饭啊,又不是神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不花钱的好事,只要值得起这价钱就行。再说了,若是真的有什么妖鬼作祟,天正法师还是会出手相助的。只是寻常法事,并不怎么接。”顿了顿,丫鬟脸上带了些骄傲,“不过我们纪府的法事,自然要请整个苏州城最好的法师了。小姐的事是大事,怎么能怠慢?”
安儿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再次望向不远处做法事的天正法师。那一袭黄色道袍在初生的旭日下被罩上了一层微红,显得气度凛凛。安儿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天正法师,陷入了沉吟。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正法师并指在空中撒出一抹燃下的烟灰,默念了什么,这才收了桃木剑,朝身后的一个小童道:“阿量,收拾下。”
那名被唤作阿量的少年闻言点点头,上前一步去整理台上物事。天正法师抬脚就往身后的灵堂走去。
站在灵堂门口的纪川见状,礼貌地朝天正法师道:“辛苦了。”
天正法师略一颔首,并不多言语,踏进灵堂,视线扫了一圈,随即自怀里取出四张黄符,上面用朱砂画了缭乱符文,将两张分别拍在了棺木与祭台上,另两张都直接用祭台的蜡烛烧了,丢在了门槛两处,这才转向纪川,淡淡道:“好了。”
“麻烦天正法师了。”纪川拱了拱手,“纪家已备好住处,这边请。”
天正法师背着手应了声,与纪川一道离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散了散了。”不知是谁说了声,原本围在一旁的丫鬟与小厮渐渐都回去了,没有人注意,一道娇小身影停在原地,望着依旧在收拾桌案的那个叫做阿量的少年,攥紧了手。
阿量将东西都收拾好,抬头见师傅的身影已经远去,连忙往身上一甩,就迈脚跟了上。只不过没走几步,便察觉到身后始终缀着一个人,忍不住皱了皱眉,突然就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是个穿着淡粉色丫鬟服饰的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样子,见他回头,神色浮现出一抹慌乱,然而并没有躲闪,而是踟蹰地往前踏了一步:“你……你好,方便说话吗?”
阿量一怔,见对方这般说,一时有些犹豫。对方则已经踏步上前,问也不问地伸手扯过他的衣袖,往一旁树丛里拉去。阿量见状一惊,下意识就去拂对方的手,话语里有些又羞又急:“你要说便说,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跟上来的正是安儿。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往周围环顾了一圈,见没什么人注意,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只是怕别人听见,有要紧的事想偷偷与你说。”
阿量自小与师傅一道,并未接触过女子,见对方这么说,倒换做他不好意思了,只得无奈开了口:“好了,我看这里也没什么人,你到底找我何事?师傅若是看我没有很快跟上来,可是要责怪的。”
“原来天正法师是你师傅啊,那太好了!”安儿闻言,顿时改了主意,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较,“我有事想找你帮忙。真的,这件事很要紧,关乎我家少夫人性命。”
“什么?”
安儿咬了咬唇,解释道:“我家少夫人这几天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且她房间比外面阴冷许多,令人感觉十分不适。我……我怀疑……”安儿又压了压声音,语气古怪道,“我怀疑我们少夫人染上了脏东西。”
阿量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说的是这个事,神色有些狐疑:“此话当真?”
安儿似是怕对方不信,连忙点点头:“我听天正法师名望甚高,你既是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