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只一瞬间,泪涌如泉。
宴无台看着缩回到百岁之下的幼女形态的梧千双,心里又悲又喜,将梧千双抱进怀里哭了好一阵子,才打起精神来将自己还算是干净的内袍扯下一层来裹在梧千双的身上,萌出的生念也令她那些里里外外的创伤鲜明地疼了起来,可对于失而复得梧千双这桩事来说,那都算不得什么。
她带着梧千双在桃花谷中重新的定居下来,回到从前她居住谷洞,昔日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诺大的桃花谷除了满目苍夷再无一丝生气。她索性将桃花谷的屏障立了起来,也免了外界之扰。带着梧千双,以师徒之称在此养伤修行,重新种出这满谷的桃树。
今日若不是梧千双一心想要诱那树虫出洞而将屏障挪去,幻真依旧是要被挡在一丛丛的桃木树藤前进不了半寸。
幻真听完宴无台这三百年里的大概,想想那个小丫,从前与现在遭遇的落差略大,忍不住内心幽幽一叹,抬头看着宴无台问道:“表姐未来作何打算?”
宴无台笑道:“我什么都不想,只想看着千双好好长大。”她望向梧千双的方向道,“曾经我做错了一些事,以为无法重来,可千双还是给了我机会。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
幻真从桃花谷里出来,身后的桃木树藤一点点从地底伸出纠缠盘桓,将桃花谷再度与外界隔绝起来。雾气缓缓升起,很快就变成方才她来时的那样浓稠,辨不清方向。
宫娥上前跟她请示之后的行程,她坐在轿椅上寻思,表姐如今看起来过得不错,她连这一点儿牵挂都显得微不足道,妖界内内外外她已经寻不到什么乐子了,不如…….
她正要跟宫娥吩咐,天际划过一道刺目光芒往东而去。
“什么东西?!”幻真瞪大了眼看着那道光消失在东面的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中。
宫娥道:“今日又缝天界的仙乐会,看这时辰大约是哪位神祗回归天界吧?说起来,这仙乐会夜宴的帖子也有送到咱们阙阴谷来。”
幻真“哦”了一声,记起来是有这么一遭名为品乐实为蹭吃的盛会,她们阙阴谷一脉因算得上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脉,每年大小盛会也总会收到天界仙使送来的帖子。从前她还好奇地去过一次,被天界中个个仙风道骨一句话九拐十八弯的众仙们给憋得不轻,从此杜绝一切天界盛会。
“管他呢。”幻真往椅背上一靠,遥遥指了一个方向道:“去人界,我带你们乐一乐去!”
宫娥甜甜地一笑:“是!”
南天门前负责引路的蓝衣仙童倚在门主上偷偷地打瞌睡,昨夜里他和跟几位粉衣仙童打赌说今年的仙乐会上死而复生的东皇太一会不会出席。几个小仙童吵得不可开交闹到半夜,直到那几个仙童的师兄师姐来抓人回去才作罢。
蓝衣仙童哼了一声抱着枕头上床睡觉,心里想着,东皇太一那是多大的神尊,怎么会纡尊降贵地来这种小场面的仙会,那二十颗东海明珠他得定了!
大约是昨夜梦里的东珠太晃眼,晨起被自家师兄拎着扔到南天前时,他一双眼只开了一条缝,远远地被昴日星君的光辉刺激地打了两个喷嚏。师兄前脚嘱咐了他好生恭迎众仙,后脚师兄一走,他就在柱子的背光处打起了瞌睡。
小小的鼾声穿过南天门钻进了前来赴会的冥君耳朵里。
阎子詹往年是不来参与这种天界盛会的,一来是吃无好食,二来是饮无好酒。但老君亲自开了口叫他来,他也只能上来应酬一番。却不想刚入南天门就遇着趣事。这鼾声硬生生地打破了这南天门前的安静祥和,他循声而至,瞧见一蓝衣仙童贴着柱子睡的正熟,口水流了一身。
阎子詹坏心一起,施了一道小术让那仙童在梦中遇到一沧海银蛟追着他要将他当补品吃了增长修为,仙童吓得呜哇乱叫,奔跑着跳进汪洋之中抱住一根木桩子哭着告饶:“银蛟老爷!银蛟大王!您饶了我吧!我修为少吃了没用啊!哇啊——”
蓝衣仙童泪眼婆娑地从梦里抽抽搭搭地醒过来,先是庆幸只是一桩梦,长吁了一口气之后发现怀里真的抱了一根木头桩子,愣愣地顺着木头桩子抬起头来看见一张比住在月宫的仙女姐姐还好看的一张脸后,先是羞羞地红了红又惊诧地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仙仙仙君赎罪,小小小仙失礼了。”
阎子詹板起一张脸来,拎起蓝衣线头的衣领吓唬他:“你是谁家的仙童,竟如此大胆地亵渎仙家圣地?”
“小仙…小仙……”蓝衣仙童皱起一张脸来泫然欲泣。
此时从阎子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友莫怕,冥君同你说笑的。”
阎子詹笑着将小仙童放下,回身朝着来者一稽首:“上神也是来仙乐会凑一凑热闹?”
对方无奈一笑:“受老君之托。”
阎子詹了然地一笑:“老师是看上神这三百年里一直闷在广辰宫里,怕你闷出好歹。”
阎子詹先行一步之后,蓝衣小童如蒙大赦,偷摸地蒙从指缝里窥了一眼,被冥君称为上神的这位女子一身白衣清雅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