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来说杨瞳和杨实一样拧,都是太自我的人。杨实听不进别人的劝说,杨瞳把自己关起来,从源头上隔绝了一切劝说的可能性。也是杨家人都太溺爱她,一味地避让,越发恶劣。
该由师长点明的话,从来没人去说。现在被秦昱言提出来,竟然有些五味杂陈。
杨瞳游玩的心瞬间沉熄下来,渐渐落入底谷,没什么兴致了。
秦昱言随即爽朗笑了起来:“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我可以无条件支持!完事儿给我加个分就成了!”
说得轻巧随意,妄图一笔带过。气氛却还是有些肃穆沉重,一时间缓不回来。
杨瞳低低地“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秦昱言追上来,弯腰侧头去看她的表情,自己一脸惊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以为你会说‘谁要你支持啊!’这样的话。”
秦昱言说到一半还变了嗓音改了音调去学杨瞳,这一下是真把杨瞳点着了。杨瞳反手拨开她,没好气地说:“边儿去!烦不烦啊你!”
秦昱言乐呵呵地,又凑回来低低地问:“不说这个——那你跟我说说,昨晚你发什么疯?那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说到后边还抬手摸了摸自己仍旧在发肿的嘴唇,挑逗意味明显。
昨晚……像是事后烟时该提到的时间点,暧昧啊……
杨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从狭窄的楼梯上脱离出来,眼前是一片空地,豁然开朗。规模宏大的摩崖型群雕骤然出现在眼前,卢舍那大佛慈眉顺目,神态安详地俯视众生。
博大壮美,人显得太渺小。
有导游在旁边解说:“卢舍那,释迦牟尼的报身像,这个词的意思是‘光明普照’。当年武则天捐出两万贯脂粉钱,以自己的形象建造而成。大家可以换不同的角度去看一看。不管站在哪里,你所对上的目光都是慈祥、智慧的。”
杨瞳抬头望望近二十米的大佛,突然觉得心底起了一丝平静。大彻大悟谈不上,但多少会有些凡事不可求的释怀。
杨瞳笑着回秦昱言:“你要在这么庄重的环境里谈这种事情?”
竟然也是有了挑逗玩笑的意思。
秦昱言一本正经:“以佛祖为见证,告诉我吧。”
尾音压低,婉转之下带了些故作的哀求姿态,跟演戏似的。杨瞳乐不可支地把相机塞过去,指挥她先给自己照相。秦昱言无奈,但也很认真地选角度,避开人群。拍了好多张之后才比了个“OK”的手势,叫她回来。
杨瞳跑回来看成果,还算满意,推着秦昱言让她站过去。秦昱言拉住她的手没松,转身找了个路人,把相机交给人家,带着杨瞳一起过去了。
杨瞳问她:“你不要个独照啊?”
秦昱言笑笑:“先要合照。”
手牵手的姿态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短短几步竟然像是没有察觉到,顺其自然地发生,又合乎情理地结束。就像练钢琴曲,从最难的程度开始,回头再看简单的入门级,就觉得无比轻松。
秦昱言大概也是这么打算的,让自己见识到最深层的交往,反之这种拉拉小手的日常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接下来她是要按照常规步骤,从拉手慢慢拉进距离?
但其实……杨瞳的确在被她触摸时还手了,但并没有拒绝爱抚这一个动作的本身含义。甚至还迎合了她的亲吻,即使生涩粗暴,也难得主动一次。
挺矛盾的心理。
就是在想,可以试一试,强迫自己去尝试。但是又有些不甘心,需要一个平衡点来说服自己,好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她对自己做的一切。
等价交换似的,她做她想做的,然后为此付出一点点疼痛做代价,力求平衡。
看起来像是精分了一样。
这些话杨瞳不想告诉秦昱言。她有私心,无论何时都首先要替自己考虑打算。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杨瞳不肯露出自己的软肋,让她一击拿捏住。
到时候她倦了、厌烦了,好歹能保住自己的颜面,不会看起来太狼狈不是?
杨瞳想着这些的时候,路人拿着相机对准这边,挥挥手喊道:“你们两个近一点!”
秦昱言往这边靠一靠,再挪一步,然后揽住杨瞳的腰,松松地搭上来。杨瞳被这一下惊醒,回头看她,正对上她侧头含笑的眼。两厢对视,就入了镜头。
背后是卢舍那大佛安详的笑容,当真是这一刻的见证。
秦昱言笑着问:“那就告诉我一件事,昨晚和今早,哪一种比较舒服?”
是昨晚的。
但杨瞳依旧没有回答。
西门石窟看完,秦昱言和杨瞳靠在龙门大桥的石柱上休息。石窟是震撼,但旁边道路狭窄,有几段楼梯只够两个人并行。到了这一座桥上就是宽敞开阔,不显得拥挤,处于其上身心一片舒畅。杨瞳喝了两口水,放眼望伊河水往下流。
秦昱言看完照片顺手接过杨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