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连理论知识都少得可怜,只是单纯在本能上采取了这样的防护。
结果头是护住了,胳膊肘砸在地上,正中麻疙瘩。整条手臂瞬间就麻了,偏偏疼痛感丝毫不减弱,杨瞳觉得自己的骨头已经碎成渣了。同样的还有她弓起的背,弧形的最顶端正好落地,在水泥地上蹭的肉皮疼。
杨瞳想幸好我没瘦成秦昱言那种排骨架,不然腰也得折在这儿。
那少年浑身僵硬地在杨瞳身上趴成个“大”字,感觉底下的人半天没动静,呼吸乱了很明显是慌张起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要说地为席、天为被,一个人压另一个人,该是干点苟且之事的场景。他一点苟且的心思都没有,也没有打家劫舍该有的粗蛮,只剩偷盗才会出现的心虚气短,起身起得格外迅猛且心不在焉。
杨瞳身上一轻,想了想还是继续装死比较好,就抱着脑袋保持那个浑身酸疼的姿势,只是趁少年撇开头爬起来的时候松开了手里的包——之前护脑袋的时候太慌张,根本来不及丢下它。
但出乎预料的,少年竟然没有趁机来她包里翻东西,只是在杨瞳脚边蹲下来,谨慎地戳了戳杨瞳的小腿。
……
杨瞳疼得想满地打滚,少年一戳她,她就敏感地抽了一下。然后……那个少年被吓到了。
少年明显发出一声类似于“嚯!”的惊叹,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杨瞳又气又急,心想大爷的你“嚯”个屁啊你“嚯”!要抢钱赶快拿了包就走啊!手机钱包银行卡都在里边,现金也有好几百块呢,你整个儿拎走吧我不拦你!绝对不拦!
好在杨瞳的脸埋在胳膊中间,又是路灯底下,灯光直直投下来,她的表情就藏在阴暗里,细小的变化不至于被少年发现。
那少年当杨瞳挂了或者半挂了,仰着脖子火急火燎地喊起来,又怕惊了人不敢放开嗓子,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孟语!小语姐你快来啊!”
孟语?姐?女的?谁?难道是团伙作案,这小伙子只是被支派出来打个头阵?
有脚步声从凉亭对侧的楼间隙中间一溜小跑过来,随后是那个叫孟语的捂着少年的嘴巴,把他拖起来,两个人磕磕绊绊地跑掉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跑远了,到前方的岔口,拐了弯。杨瞳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发抖地面对着他们走掉的方向,浑身戒备。
杨瞳平时再暴躁再不能忍,那也不是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对方是什么人,拦下自己要做什么,身上带有什么东西,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这些因素都不确定,杨瞳对未知一贯保守,并不如她平日里表现的那样激进。
她想,保不齐对方兜里就藏着刀,自己动一□上就多一个血窟窿。杨瞳又不傻,跟歹徒叫板没有一点好处,她当然首先要选择自保。
直到那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反倒是他们灰溜溜地逃窜了。杨瞳觉得从危险中脱离出来,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但这一顿,挨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少年一看就是个学生,身上特有的气息和那些过早进入社会谋生的同龄人完全不同,体能再强也都是单项训练出来的,不够结实。
后来的那个……是叫孟语来着,被猪队友给卖了名字。没听见声儿,没看到长什么样子。但杨瞳知道,这人才是今晚的主谋。
杨瞳捂着右臂站在人行道上,低头看着地上完好无损的单肩包,尽量排除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让自己能接近正常思考。
又不抢东西,又不劫色,也没有明显的反社会恐怖行为。这两个人大半夜的突然蹿出来,难道就为了吓我一跳?还是学生晚上闹着玩儿什么大冒险游戏,输家要随机劫一个路人,刚巧自己碰上了?
杨瞳眯着眼环视周围的楼房。万家灯火通明,掺杂着无人或者业已安眠的家户。几明几暗,都静默在高空之中,胜不胜寒都影响不到他们一丝一毫。
从外什么看不出来……
如果是游戏打赌,那这群人应该离得不会太远——玩到一半突然绕着城市转一圈,游戏还怎么继续?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出来,杨瞳没办法一家一家去找。
另外,如果还是那个“吃薄荷”,那……他还真是把自己的生活摸得透透的,连自己几点回家都知道。
实在是可怕。
杨瞳惊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又响起,她打个激灵转身就朝深处跑,连包都没顾上捡。脚步声跟着快了几步,在寂静的深夜里来回流荡,杨瞳越跑越快,剧烈的心跳和肺部急遽的喘息占据了耳膜,熟悉的声音划破凉薄的空气传过来。
“杨瞳!”
如泉水叮叮咚咚,是秦昱言!?
杨瞳放慢的脚步,但还是侧着身子一边走一边回头。颀长的身形踩着夜色小跑过来,在地上投出变幻不一的熟悉轮廓。眼见为实,确实是她,没错。杨瞳立刻转身疾步走回去,没有半秒停顿,直站到她面前之后才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喘息。
像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