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颤抖著苍白的双唇,凌夜辰低声呢哝了句,「对不起。」
可是,这对不起三个字,有人却已经听不到了。
而皇上,您的这三个字,只为了自己的一时错手,而害了无辜的性命;根本,一丝一毫,觉得自己做错的心都没有;你的对不起,永远没有任何做错事该有的觉悟!
正如你所说的,你没有做错,你不曾後悔。
既然这样,那这三个字,又还有什麽何意义呢?
凌夜晴黯然摇头,慎重的跪拜了三个响头,决然起身离去。
「微臣告退。」
黎明。
漆黑的天幕破晓伊始。
点燃了一夜的宫灯,悄悄在寒冷的隆冬清晨中,摇摇晃晃。然最终,还是难逃被吹灭,等待下一个黑夜的到来,继而再次被点燃的命运。
寂灭无声的宫苑,嗒嗒的脚步声愈渐行进。
灰蒙的雾气之中,垂手而立的人嘴边扬起一抹预料之中的笑容。
「老御医慢走。」
并没有真正离开皇宫,凌夜晴背倚在回廊的圆柱上,在前往太医院的必经之路,成功截住了形色匆匆的老御医。
老御医呼吸一窒,明显大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凌夜晴居然还会在此等候。
明明,皇上特意拖了他些许时辰,就是为了避免他碰上这麻烦的……
既见著,就无法装作无视而过。
老太医在凌夜晴身前停下,躬身作揖,「不知小侯爷深夜入宫,有何赐教?」
话说得好听,但其实心里清楚明白,不是什麽深夜入宫,而是自昨日起便没离开过。单是那和昨日一样的衣裳和脸上深深的疲色,即便是没经历过这一遭,也可以轻易给出答案。
「赐教不敢当,」凌夜晴客套道,「只是想问问清楚太医,皇上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这个……」老御医一脸为难的支吾起来。
「这儿没外人,老御医甭管隔墙有耳,只管放心道来便是!」凌夜晴安抚的笑了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见老御医仍有所顾虑,索性冷下了面容,「还是说,老御医知道本侯爷刚死了妻子,要将府上的千金送予本侯,聊表安慰呢?」
「老……老臣不敢!」听到这儿,老御医脸上终於有了点惧色──唉,打死他也不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往这种人家受罪啊──那新侯爷夫人,才新婚几天就这麽去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小侯爷,皇上他……其实没病!」
「没病?」凌夜晴神色微变──果然,是苦肉计麽──但他吐血昏倒,却是铁铮铮的事实,无法看出一丝假装!
老御医知晓凌夜晴的疑虑,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皇上是中了一种十分罕见,叫做醉魂香的毒。」
果然……是这样呐……
这皇宫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居然袭来过如此巨大的风浪。
就连犹如身在万重保护之中的君主,都无法自保其身!
虽然心中隐隐有了底,可在亲耳确认这个结果时,凌夜晴还是不免狠狠震惊了一下。
凌夜晴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似的,垂眸沈吟了许久,才轻声问道,「这毒,可危及皇上的性命?」
老御医无奈摇头,「若是不强行清楚它,尚可有一生苟安。」
苟安……
哈哈哈,堂堂一国天子,居然也要低头苟且偷安於世?
如此的屈辱,如何能承受得住?
凌夜晴想到凌夜辰毒发时,痛苦狰狞的神情,悄然握紧了藏於袖中的拳头。「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老御医摇摇头,却并没有正确说明,「小侯爷在苗疆失踪後的那段日子,便是皇上最痛苦的日子。」
那段日子?
她先是和双儿一同掉下了悬崖。
消息传回帝都,至少要半个月左右。
凤不久就和白水赶到了苗疆,然後凤跳了下来。
接著,大军就灭了姚家寨,两个月後,她们获救回到帝都。
而那个时候,在帝都之中擅长使毒,又有足够动机要害凌夜辰的,就只有……
想到某一种可能,凌夜晴斜睨老御医一眼,漂浮著嗓音怪声道,「老御医,本侯爷可以理解成,您这是在暗示我什麽吗?」
难道,真是是她?
(22鲜币)132 真的是你吗
居然,走到了这儿。
等回过神时,凌夜晴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了旧将军府门前。
黎明破晓的街道,还未有任何除凌夜晴以外的访客,再加上冬日寒风阵阵呼啸,更显得清冷寂寥──没人一大早愿意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在这大街上闲荡──就连那些摆摊的小贩,也是未到开工之时。
落满积雪的世界里,就凌夜晴一人形单影只的身影。
她内心矛盾不已,深深地痛苦著,迷茫著,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麽走。
老御医话中带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