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中,一道颀长的身影正对著自己,一脸的巧笑嫣然,喉咙中像是被什麽异物卡住了,发不出半点声响。
「小侯爷,好久不见了。」半晌等不到凌夜晴有所动作,对方只好主动出声打招呼,借此让她能恢复意识。
「双儿!」唇瓣颤抖了一阵,凌夜晴才终於找回自己的声音,熠熠生辉的眸光之中,尽是欣喜若狂,「你到哪里去了?这段时间,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自从上次在崖底分开,凌夜晴就担心得不得了。
虽然,她相信依夏梦双的能力,自保是绰绰有余的,可总归是个女儿家,又是孤身一人的处在危险莫测的崖底,心里就难免放不开。
幸好的是,苗疆一直都没传来坏消息,凌夜晴才能有些安稳。
否则──她将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但现在好了,双儿回来了,她悬了好久的一颗心,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任由情绪有些激动的凌夜晴将自己拥入怀中,夏梦双安抚的抬手轻拍著她的肩背,缄默不语──当一个人的情绪,过於激动时,旁人其实并不适宜,在旁解释什麽;静默的等待对方自己平复,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至少,对凌夜晴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懂得如何自我恢复的人来说。
果然,不到半刻锺时间,凌夜晴就收住了情绪,牵著夏梦双到了一旁的软榻边坐下,「说吧,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彻底冷静下来,凌夜晴开始用犀利的眼神,逼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梦双早就料到了这种场面,却还是觉得哭笑不得,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缓缓道,「其实,我大概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苗疆了。」
一个月前──
那意思不就是说,她和凤前脚刚离开不久,双儿後脚就跟上来了?
凌夜晴将充满疑问的视线投向夏梦双,夏梦双见了也不回答,只自顾自将和凌夜晴与凤冰凝二人分开後,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秘密通道,直接到了十里外的山脚下的事,含糊的说了一阵。
本来,她是打算回去带两人离开的,但回来时却见到了麟舞,细问之下才知道她们二人早已脱险,回帝都去了。
凌夜晴仔细的听著,渐而发现她言辞之中,带著一层隐瞒的意味,例如双儿究竟是在哪里,发现了秘密通道,且在通道里是否遇到了什麽。
但,凌夜晴也没有去多逼她,任她只说自己愿意分享的事。
双儿既然不想说,她又何必再追根究底呢?
双儿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她并没有必要去怀疑什麽。
若对於双儿来说,那些逼得她不得不隐瞒的理由,就连再回想起来都是一种痛苦,她又何必再去徒增双儿的伤悲呢?
只是──双儿既然平安无事,白水方才所显露出的痛苦,又是为哪般?
凌夜晴拧著眉,单手撑著下颔摩挲,却怎麽也想不通。
白水说,只要见到屋里的人,就自然会知道她的请求是什麽。
可是,她进房後,就只见到了双儿,且双儿也没什麽异常之处,不是吗?
凌夜晴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干脆暂时放弃。
罢了,明天再问问清楚白水到底欲意何为吧!
凌夜晴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又听夏梦双将了半个时辰的後续,便觉疲惫袭来。目带迷离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到不远处的圆桌上,倒了杯茶驱除睡意。
她也给夏梦双倒了一杯,方才说了那麽多,就算不口干润润喉也好!
夏梦双见她的举动,面色居然瞬间僵硬起来,瞳孔一阵快速的剧烈收缩。一瞬即逝的惊惧,若不是正巧捕捉到了那个画面,凌夜晴恐怕也只有错过的份儿!
凌夜晴保持著等待她接过茶杯的动作,眉梢轻挑一下,无声询问她有何不妥。内心,则更加坚定了念头,看夏梦双到底是怎麽了。
夏梦双强迫自己扯开一抹笑容,道了声没事後边伸手去接,然,却怎麽也控制不住指尖轻微的抖颤。
眸底伸出暗藏的,居然是恐惧!
这模样,根本就不是在面对知己好友的招待。这异常的反应反而更像是,凌夜晴递给她的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致命的毒药般!
凌夜晴见状,不由笑得愈加的灿烂,一举一动皆表现出让夏梦双盛情难却的态度,逼著对方不得不伸手去接。
夏梦双拒绝无能,只呐呐的道了句谢,便接过了凌夜晴递来的茶杯。
然而,还不等她送到嘴边,寂静的寝室,便陡然炸开一声尖锐的瓷器碎裂声。
望著地面的湿濡中,掺杂的碎片,凌夜晴呆滞了一阵,满脸的不敢置信。迅捷的抓过夏梦双还在微颤的手腕,除了剧烈的呼吸外,再也做不出别的动作。
这……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双儿的手到底是怎麽了?
凌夜晴才不会认为,地面上的碎片是因为夏梦双因不想喝茶,而使性子丢到了地上!
「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