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四人坐在走廊上,一时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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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夫妇最终没能带走女儿,周庭雨固执地留在医院枯坐了两天,韩灵曦仍不肯面对她。
韩灵曦的状态不见好转,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将昨晚留守的韩续叫出去,面容严峻地告诉他韩灵曦有肺部感染的迹象。
韩续听到那几个字蓦得想起当年父亲病情恶化的场景,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连连摇头,“我女儿一直都很积极配合治疗的,饮食方面也全听医嘱,怎么还会感染啊?”
“这是化疗产生的副作用,病人免疫力低很容易造成感染,今天给她加药,当务之急是控制体温和感染,如果继续恶化要进ICU病房。”
周庭雨在一旁将医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很想进去跟韩灵曦说说话,但是害怕自己出现又会让她情绪波动,只得请韩续帮忙,等确认韩灵曦又睡着了才悄悄进病房。
韩灵曦皱着眉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她感觉得到有人进来,但是身体沉甸甸地动弹不得,意识混混沌沌搅成浆糊,模糊不清似在梦中。
两天来的等待让周庭雨疲惫不堪,医院里没有多余的床给家属,她在医院附近开了酒店,晚上稍作休息,天一亮又马上回到病房,只有守在那个人的身边她才会觉得安稳。
伸手握住她的指尖,周庭雨凝视韩灵曦的脸,眼泪已经干涸,眼眶依然酸胀得难受。
“灵曦......”
轻轻念着那个名字,周庭雨自言自语:“既然你一直没有要放弃的打算,那么多我一个人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保证就安安静静待着,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
“你不想耽误我,那我告诉你,我所作的努力都是为了我们,我的计划里一直都有你,这不算耽误。你害怕我对你的感情会变质,可我说过了,你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是喜欢你,我永远不会把你当做负担,照顾你是我自愿的。其实你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这样讲的话大家的未来都是未知数,终点也是一样的,那为什么不在这之前好好的在一起?”
弯下腰趴俯在床上,手握住她的手心,周庭雨愈发感觉到疲惫。她呆滞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以恳求的口吻说:“拜托你,别再折磨我了......”
耳边的声音时而模糊时而清楚,韩灵曦听得出是周庭雨在说话,难过地想哭。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团乱,明明本意是想让周庭雨避开这些,到最后反而害得她更伤心。
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压力轮番碾压着韩灵曦,她想叫叫不出声,只觉浑身难受,浑身都疼,背上全是汗。意识渐渐消弭,疼痛也在变轻,似是终于结束了一场酷刑,韩灵曦筋疲力尽,最后一点清醒也跌进梦里。
不对,不是梦,是韩灵曦早已被遗忘到海底两万里的童年回忆。
小学开学第一天,班主任给所有小朋友都发了崭新的作业本,要大家写上名字。
韩灵曦坐在第一排,战战兢兢写了一个“韩”字,再难下笔。
班主任瞅着韩灵曦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磨蹭半天还没完,笑着问她,“韩灵曦,你怎么不写了?”
“我不会写......”
韩灵曦急得想哭,埋怨父母把自己的名字起得太难了,这对一个6岁的小孩来说简直是天书,就连那个姓都是练了好几天才学会的,剩下的她忘了。
“大名不会写,那小名呢?你妈妈不是叫你冉冉吗?”
韩灵曦脸都涨红了,“冉”字她也不会写。
同桌咧开嘴笑:“哦,韩灵曦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真羞,真羞。”
“我会,我帮你写。”
身后挤过来一个小孩,穿小花裙的周庭雨夺了她的笔,认认真真在本字上写她的名字,那时候小孩子们都练田字格,但是林玉之教周庭雨练长体字,秀秀气气的很漂亮。
她怯怯地盯着周庭雨的脸道谢,周庭雨说:“不用谢,妈妈说你是妹妹,要照顾。”
然后镜头一晃,到了文化宫门口。同学都走光了,她跟周庭雨背着小书包站在铁栏杆上望眼欲穿也没看到张凤兰和林玉之的身影。
天气闷热得厉害,韩灵曦想吃冰,她认为两个妈妈肯定把她们忘记了。
“周庭雨,我们自己回去吧。”
“你认得路?”
“我认得,我带你走。”
她自信满满牵着周庭雨上大马路,小女生真信,轻易就被她拐跑了。两个小丫头走过铁路局和一所小学,还经过了一个两孔桥洞,桥上铺的是铁路,一辆拉煤的黑色火车飞快地蹿过,震得地面都在轰隆隆地响。
周庭雨第一次看见火车,吓得不敢过,她扯住韩灵曦的书包叫她:“韩灵曦你别走,别丢下我。”
韩灵曦渐渐记起来了,原来自己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