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毁了罢,毁了也好,总好过世代受这东西的祸害。”她说罢,轻叹一声,眼风滑向龙清寒,蹙了蹙眉问:“龙姑娘她……身子如何了?”
“还是和先前一样睡着,不过气色似比先前好了一些。饭前十三姑娘来诊过脉,眼下已没有什么大碍。”缓下心思,上官流云疼惜道。
上官凌雪神色亦松了松,低低道:“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息。你在此处陪着龙姑娘,却也莫要总是哭鼻子。自从龙姑娘受伤,我见你偷着落了好几次泪。从小到大没见你哭过,可现在都快变成泪人了。虽然你总是掩着,不想让我们瞧见,但毕竟哀大伤身,倘若龙姑娘醒来瞧见你这般模样,定又要心疼了。”
上官流云听了她的话,好歹是将眼眶里的湿润压了回去,哽咽着低声道:“我明白的。我只是心疼她为我受的这些苦楚,倘不是因为我……”
上官凌雪见她强忍着泪压抑得难受便知道拗不过她,无奈地暗叹一声,道:“罢了,你若是当真难过,哭出来或许好些。我也不在这儿扰你,你自己多加注意便是。”她说完径直走出去,顺手将门掩上。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上官流云和龙清寒轻浅的呼吸同步起伏着。上官流云倚着床头坐在龙清寒身边。嗅着空气里晕散的浅淡冷香,上官流云的心思也渐渐平复下来。
纤长的手指穿过柔软的青丝,伸手拂开龙清寒额前细碎发丝,露出平和的睡颜。上官流云弯下身子在龙清寒唇角落下一记轻浅的吻。跟着,指尖顺着青丝滑进被衿衾里,贴着软缎的衣衫寻到龙清寒的手,握在手心里。
薄凉的温度顺着指尖缓缓漫上心头,上官流云望着龙清寒祥和安宁的睡颜,眸底敛着柔光:“往日你总说会守着我,让我安心入睡。如今总算换我守你一回。”
龙清寒薄唇轻抿,阖起的眸子里仿佛锁着流光。
指尖在龙清寒掌心轻唤摩挲,纤长的睫羽颤抖了一下,上官流云又道:“你在这里躺着,我同你说说话。你不必想着答我,只要知道我陪着你便好。你我先前虽然时时在一处,但我总觉得十二个时辰太过短暂。先前在上官府里,既要放着四宿蛇怪,又要顾着长姐皓月,连一个好好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入了阴宅之后更是一路凶险,如今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了,终于能抛开那些琐事歇下一口气,终于有机会安安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同你说说话,想不到竟会是这般光景,当真是天意弄人……你若不想我一个人在这里孤单寂寞地絮叨……就快些醒来陪我。”
言及此处,上官流云的声音突然颤抖了一下。龙清寒虽然卧在床上并未睁眼,但上官流云知道她能听见她说话,她一定能听见。
“你这一觉正好也眠过寒冬,待你醒来,养好身子,咱们就趁着开春回江城去。我答应过你,要摘几枝桃花为你酿酒,你可还记得?”
目光来回描摹勾勒着龙清寒的轮廓,上官流云顿了顿声:“你若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你既然记得,就早些醒来,莫要错过花期。”
第89章 暗听叙
泼墨的夜色在沉寂中无声晕散,溶溶月色从窗棂缝隙间泻下,光芒惨淡地铺了一地。寒冬的月光向来不太明亮,被薄云笼去后,更添了几分病恹恹的惫懒之意。
上官流云侧卧在龙清寒身旁,睡得极浅,呼吸均匀而深长,生怕惊扰了枕边人。
窗外的北风也渐渐喑哑,时光在沉寂里匆匆流淌。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屋外便响起低低的叙话声和窸窣的脚步声。
“南星,杜仲,白龙须,仙鹤草……姑娘寻的这些药材可是要给昨天那位昏迷的姑娘?”
屋外传来玉鹿关切的语声,上官流云心思微怔,屏息凝神,跟着就听见莫晓风温软的声音接道:“玉鹿城主也通阴灵之术?”
“略懂一二。”
“说来也是,毕竟此处乃钟山脚下,玉鹿姑娘既然是苍龙城的城主,想必和那位大人的关系也定然匪浅。”低沉的声音接下玉鹿的话头,万俟十三淡道。
“万俟姑娘倒是说笑了,虽然在下通晓阴灵之术的确与那位大人有所关联,但接任之后就再未见过那位大人的本尊。那位大人已经很久没有在钟山地界上显过身了。”
言及此处,玉鹿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
万俟十三略微一愣,旋即暗忖方才的谈话许触了玉鹿的心事,遂也不再多言。只调转话头,道:“玉鹿姑娘既然通阴灵之术,想必也应该知道,此番与我们同行的一位姑娘身上罹患隐疾,我和小姐正欲出门为她抓药调养。不知这苍龙城何处能觅得这些药材?还望城主不吝告知。”
“万俟姑娘为何唤那东西叫做隐疾?”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玉鹿顿了顿声,又道:“你我明明都知道那位姑娘的身子并无什么疾病,只不过因着有东西作怪才到如斯地步。我昨日观瞧过那位姑娘的面色,她体内根骨乃是神格,加之灵息澎湃,论实力不在那位大人之下。只是她咒力不足,又因着那东西在体内作怪,迷乱心魂,虚耗过度才一直昏迷不醒。姑娘你开这药方,不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