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叫上官流云有些眼熟。
接下来的几幅壁画上便绘了这一对璧人的日常生活,男子收妖捉鬼,女子绣布养花,极是惬意。
这是阴阳道上的阴阳师最寻常的一生,收鬼捉妖,与相爱之人携手终老。可是并非所有人都能这样安宁地过完这一生。到了后面,画面中出现的妖怪越来越多,模样也都越来越凶狠。到了最后一幅时,壁画上已经画满不下百头妖兽。
这些妖魔鬼怪之前立着立着一男三女,男子一只手张开,宛如羽翼一般护住身后的女子,另一只手则捏着符咒正和妖邪缠斗,而他身旁的女子则结印护法罩住男子的身后。离那男子最远的地方,一名女子手持长剑,一袭白衣出尘绝世,立在群魔之中宛若一只白鹤。
上官流云细瞧那女子的面容,就觉得越发眼熟起来,这女子不是龙清寒还能是谁?
“式神大人,这是?”上官流云指着面前的壁画,回过头朝龙清寒问道。
龙清寒看着眼前的彩绘,眸色蓦地黯下,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三十年前百鬼侵袭上官府。”
上官流云闻言身子陡然一僵:三十年前百鬼袭击上官府,正是她父亲姑母丧命的时刻,这么说来这壁画上的男子就是他的父亲,而这身后的三个女子,就是她的母亲,姑母还有……她的爱人。
“这是我的父亲……”将目光紧紧凝固在眼前的壁画上,上官流云的眼眶蓦地红了起来,在她印象里,父亲两个词向来是活在母亲的回忆中。她对于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半点情感,但是此时此刻当她站在这座壁画前看着壁画中的男子时,心却酸得厉害。她知道壁画上父亲身后护着的那个女子是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母亲。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命是壁画上这个男人用他的性命从诸多妖魔手中换取的。
难怪这砖室前会挂着有她母亲青鸟标志的铜铃,这是她母亲当年送给她父亲的定情信物,而剩下的那些法器想必也都是父亲生前所用的遗物。可是为何这砖室之中只有遗物不见牌位,按理说阴宅供奉先灵,就算没有棺材多少也需立个牌位,但这砖室之中却什么也没有。
倘若说这砖室只是阴宅的一个部分,那么通往阴宅其它地方的路又在哪?还有上官凌雪和莫晓风她们,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掉进这些阵法机关中。
上官流云一边思索着一边在砖室四周又转了转。未见有别的出口,只得无奈折返回来。
第74章 归藏阵
上官流云在耳室周围探查了一番,发现耳室被冰寒水泽孤立在正中央,四周并无出路。但是倘若真的没有出路,砖室里的这些东西又是怎么被放进来的?阴阳师的阴宅素有不收外人尸骨的规矩,以免怨魂作祟脏了这一处风水,对后世不利。因而也不会像那些王侯将相一般用生人殉葬。所以此处定然不会是绝路,这耳室之中一定是藏着什么机关能够找到出路才对。
上官流云折回耳室,只见龙清寒正沿着墙壁一块一块敲动着耳室的石砖,耳朵同时贴在墙面上,屏息静气仔细谛听。纵然上官流云对这机关术数不甚精通,但也知道这机关术数讲究感官通透,尤其是眼睛要毒,鼻子要灵,触感要敏,耳朵要尖。往往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开启机关的所在。
“清寒,怎么样了?”上官流云走过去,伸手摸在那些长出暗藓的石砖上低声问道。
龙清寒转身无奈地同她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上官流云抿了抿唇,暗叹一声,坐到耳室中央的石盘上。先前入口处的那些血迹,显然昭示着上官凌雪和莫晓风她们遭遇了什么,但是眼下她和龙清寒被困在这幽深洞穴里连出路都摸不到,又何谈去寻她们。难道上官一脉的气数,真就要断绝在此处了吗?
“莫要乱想,她们不会有事的。”似是洞察了她的心事,龙清寒走到上官流云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脸,安慰道。
上官流云点了点头,伸手覆上龙清寒的手,用脸颊轻轻蹭了蹭。
龙清寒身子猛然一颤,将手缩回的动作叫上官流云愣了愣。她方才只是同龙清寒举止亲昵了些,怎么会惹得龙清寒作出这么大的反应?
“怎么了?”上官流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问道。
龙清寒绕过她俯下身,伸手在上官流云坐下的黑色石盘上摸了摸。随后轻咳两声同上官流云低声道:“这石盘,有蹊跷。”
上官流云闻言一惊,立刻站起身来细细打量面前的石盘。只见石盘上密密麻麻布满刀刻的符文,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倘若凝神静心朝是石盘上的咒字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些咒字在不经意间已经开始自行变幻起了模样。不过因为排布仍与变幻之前相似,故而并不容易被人察觉。
龙清寒的手在石盘上沿着咒文缓缓摸索了几下后,突然止住了动作。她回头朝上官流云投了一记眼色,上官流云随即上前将手覆在龙清寒触摸过的地方,靠着敏锐的知觉迅速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和几条细窄如丝的缝隙。
心念一沉,上官流云用力朝下一按。只听见一阵机括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