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到身子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自责。”
想起当初弓箭射来,自己几乎呼吸停止的感觉。蕙兰心苦笑着继续慢慢道:“后来皇上发现你我的事情,其实若是我当初聪明一些,完全可以不承认。我当初刚刚有了盛安,依照皇上的性格,只要我能伏低做小未必没有转机,可当时的我却在最不该逞强的时候逞强了。”
“那件事情,你没错!”见她一味自责,贺兰清羽不觉开口辩解道。
“是我的错!”伸手拉住贺兰清羽的手指,低头望着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蕙兰心笑了笑,继续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因为年龄的差距,我便私自决定着你我之间的一切。想要独自承担一切的是我,想要独自逃开的也是我。我总是忘记,我们两人在一起,其实是两个人的事情。在做出每个决定时,我都应该信任你,都应该与你商谈都应该好好问问你。”
想要在盛安成年后便离去,与其说是害怕彼此的关系被外界和儿子知道。倒不如说是她不敢面对儿子和贺兰清羽之间的矛盾。
她爱着盛安,爱着面前人。但她却不够信任自己的儿子,不够信任面前人,甚至可以说她对自己都没有足够的信任。
两人面对面跪坐着,贺兰清羽一言不发着。只是握住蕙兰心的双手越来越紧,只是那双淡淡的眸子越来越红。
“清羽,我想让你像我爱我一样的爱着盛安,我也想让盛安,像爱着我一样爱着你。我想我们三个人像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样,永远都没有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发生,这有可能吗?”
盘旋在两人之间,最实质的问题,终于被蕙兰心问了出来。
抬头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蕙兰心,半响贺兰清羽侧头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把盛安当成自己的儿子,为了你我可以付出性命,而你也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我连命都舍得,又怎么会舍不得——”
抬手挡在贺兰清羽的唇间,轻轻的挪动身子,在离贺兰清羽半步之遥的地方。蕙兰心柔声低低道:“我不要承诺,我不需要承诺。如今在知道你的想法后,我要做的就是信任你。我们一起努力,一起生活,一起抚养盛安。不管以后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不管以后外面大臣和慕容家的男人们会怎么教盛安,我都会信任你,都不会自作主张了。我们一起慢慢来,若是将要盛安不好,我们就好好的教他,让他知道我们的好。“恩!”贺兰清羽再次握住了蕙兰心的手指,望着她分外认真道:“我们好好的教他,他若听我们的,那边一切都好。但若以后有什么万一,那你我便永远不分离,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心中一时五味陈杂,想哭又想笑。第一次跟贺兰清羽说通了一切,第一次提到了两人的以后。知道两人的以后,不可能只是因为一次谈话就相安无事。但一想到这是一个开头,一想两人终于学会好好商量了,蕙兰心便有些喜极而泣。
“兰心?”
“好!”
“……”
天际逐渐有了一抹红色,在一缕晕红的光线照进皇宫,照进殷华殿时。贺兰清羽扶起了对面的蕙兰心,走向里面。
贺兰清羽不知蕙兰心为何会突然选择与她敞开心扉,一切似乎太过容易像在做梦。但就像她承诺的一样,她会把慕容盛安当成自己的儿子。
慕容盛安如今还不到一岁,离他成年还有十五年。十五年的事情,贺兰清羽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慕容盛安。
但杀父之仇和大金殿上的龙椅,始终是高悬在两人头顶的一把利剑。十五年的时间,贺兰清羽会把慕容盛安当成自己的儿子,但等十五年后,她却不得不只把盛安当成慕容柏瑜的亲儿子。
她喜欢着蕙兰心,蕙兰心放不下慕容盛安。慕容盛安将来势必要拿走她如今所拥有的,而她因为喜欢着蕙兰心势必不能真正的伤害慕容盛安。
这像是一个怪圈,像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解开的怪圈。但无论如何,无论将来发生什么,贺兰清羽都会走下去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为经过一场生死。在怪圈中的蕙兰心终于发现她的存在,终于知道将她贺兰清羽和她的儿子慕容盛安放在一切了。
示弱也好,示好也罢。说她不择手段精于算计也罢,反正从一开始,她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蕙兰心留在皇宫,留在她的身边,而她现在如愿以偿了。
陈一清的驻军是她给出去的,她能掌控整个西卫皇朝,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提前将自己家眷秘密送出京师的诡异的行为。只是她当时按下了那道告密的折子,刻意的忽视掉了此前的一切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甚至到了后来,她连她自己都骗过了。
在皇陵顺势扶起一个靖克之,在皇陵让众大臣刻意在冰雪中等候。如他所愿中途待在云松山庄。
她将自己算计进去,将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一切巧合和意外的事情,全部都交织在一起,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即便差点受伤,即便因为意外让蕙兰心受伤,即便她这十二天过的十分的不好一直在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