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理,封锁线都拉上了,那件事情倒是被你们校领导压下来了,我看这件,悬。”
他沉吟片刻,“这案子虽然足够吸引眼球,却也完全没什么好磨的,找上你们吧,主要是为一件事儿,就是你们俩是不是给那个姑娘带了两盒肌松啊?就是那个氯唑沙宗。你刚说你们关系‘还可以’,我看你们那个朋友真得伤心了,你们当时是跑到医学实验楼下边给她送的药吧,她估计是怕那男的身上的镇定失效没自个儿去买才让你们去的,因为她刻意挑了个摄像头拍不到的区域跟你们俩会合,要不是我们调其他的录像没准儿还找不着你们。
“这姑娘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自己留了张纸条,把她跟这男的那些纠葛交代得一清二楚,还说让我们不必去找被这男的蒙在鼓里的另一个女孩,除此之外再三申明她的个人行为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儿关系,最后才说她有抑郁症史,哎,难怪了,多好的一姑娘,聪明得不得了,怎么就得了这个病?病可以再治,男人可以再找,怎么这么想不开?真是没办法说什么。”
大叔站起身,拢了拢桌面上的东西,“说这些也没其他的意思,我们都下班了,刚才就算是闲聊,主要是看这小姑娘不太能承受的样子。”
他望向从始至终都白着一张脸的袁溪,“小妹妹,你还真是生活在象牙塔里。世界上不如意的事、不得志的人太多了。有时候,有些东西跟你的想象不符也是正常的,你在上课,有的人可能正累死累活忙着挣那一口吃,你在四处耍乐的时候,可能有的人正不堪生活的苦楚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啊。我刚才虽然一直说着搞不懂,可真的,对很多选择自杀的人来说,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反而是种解脱,我们活着的人感叹再多都只能逼着自己往前看,小姑娘,别太难过了哈。”他拍了拍袁溪的肩膀。
孔若愚一直挽着袁溪,而袁溪的脑中则一直反复地回放着昨天下午跟崔思研告别的那一幕,她想到崔思研盛装打扮的那刻惊艳,对她们前所未有的外露亲昵,她甚至亲了自己和学姐,她脸上绽放的那么明艳的笑容,居然是为了赴死。
早该发现的啊,她们明明觉得不正常,为什么不跟她一起上楼去看一下呢?就这么一下,可能结局就完全不同了啊。
崔思研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跟她们道别的?她干那些事情的时候手抖吗?她那时想的什么呢?
袁溪想不下去了。
也许在她们闹哄哄地抢话筒的时候,崔思研正静静地等待着死亡。也许在她们胡吃海塞的时候,崔思妍已经变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想到这里,袁溪就痛苦愧疚得浑身发抖。
这真的太残忍了。
昨晚回学校时,她们确实听到有人在讨论学校里发生的命案,但袁溪急着回宿舍给手机充电,也就压根儿没细听,回了宿舍就倒在床上睡觉,大清早被敲门声吵醒,昏昏沉沉地开门就看见了两个警察,和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写着震惊的学姐。
有些事情想问她们。他们原话是这么说的。
在小房间里听到前因后果后,袁溪彻底丧失了交谈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呢?昨天下午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死者”了呢?
她还怀了孕,还杀了不忠的男友,她还得了抑郁症,她还为了不让她们受到牵连而替她们避过摄像头。
她还亲手结束了自己本该在最好年华里的生命。
这真的是那个崔思研?
她明明那么坚强那么独立,她看起来如此坚不可摧,最后却成了个碎了一地的玻璃娃娃。
袁溪走着走着,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伸手摸上脸颊,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
孔若愚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张面巾纸帮她把脸上擦干。
袁溪抽着鼻子自己接过来,不想让学姐看到自己红彤彤的眼皮,“谢谢,谢谢学姐。”
她在心里骂自己,矫情什么呢?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可发生这样的事,眼泪却是最无用,也是最直白的附加品了。
孔若愚一直沉默着。
她们漫无目的地踏进校门,孔若愚突然说道:“崔思研是孤儿。”
袁溪最初没听清,稍后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儿只觉得胸口再次受到重击。
她觉得自己哭都快哭不出来了,心疼果然永远是没有上限的,而情况也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孔若愚平静地说:“我认识的有些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当时她提出要过生日我就很惊讶。”
原来这么早就有预兆了。可惜只有等事情真正发生了,这些预兆才会被人们恍然大悟。
袁溪想从裤兜里再拿两张纸巾出来,却翻出了一个东西——那个小纸团。
她哽了一下,几乎是颤抖着打开那个纸团。中央是绿色粉笔的正方形,中间一根对角线。
“学姐,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孔若愚沉思良久,把皱巴巴的纸条拿过去,从不同的角度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