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复,”舒轻不敢在宋老家主面前透露出半分楚楚可怜之意,她并不知道陆晓悠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与陆晓悠模样相似才进的宋家。她只当自己手段了得,这下更是使出百般本事,只盼能得到宋复半分垂怜,免于此难。更何况她已经说出宋画宋瓷知道宋琬身世一事,更把自己往可怜处说。
“我是为了让你看清宋画的面目才这样做,他视我为玩物,更对我有不轨之心,我才出此下策,宋瓷她知道我知宋琬的身份,更是威胁我不肯说出去。这般我又能如何?我对你一片真心,你都看不见吗?”
宋复望向她,脸上不见半分怜惜,那目光冷得惊人,与平日里的脉脉深情截然不同,带了几分嘲弄,带了几分视为糟糠的轻蔑,让舒轻的话渐渐没了声音。连最后的质问,都是空洞的。
宋老家主冷眼旁观,也不管不顾舒轻的抹黑,提及宋瓷宋琬他连眉毛都未曾有挑动。
“父亲所言甚是。”宋复道,他此刻并不如舒轻记忆里的好糊弄,倒是有了几分宋老家主的影子。
舒轻怎能不知,她顿时心感绝望,身上的疲惫和心中的痛苦齐齐压下,喘不气来。
……
宋老家主与宋复回了书房,至于宋老太太,早就在见舒轻的那时被支回了房间。
“父亲,爷爷。”宋画道,眸中满是按耐不住的喜意。
“我已知你要说些什么。”宋老家主也不回应宋画,对于宋琬的算计,他多少还是生出几分不满,也还是想试上一二,他凝视着宋琬,气势凌人。
“既然宋老家主已经知道全部,又来向我询问什么?”宋琬道,她笑着,睫毛尾尖互相交错,如同黑色蝴蝶张开的翅膀,她没有半分惧意。——宋老家主的举动在她想象之中,再者宋复那样的人,当初能起置自己于死地的心,即便再怎么装糊涂,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听了宋画那日在宋家对自己说的的话,加以分析便知舒轻肯定会被弃。
商人商人,利益为重。
最简单的是,宋老家主动怒了,却生生忍了下去。
“对啊,我知道。”宋老家主一笑,面上的皱纹如老树根般盘虬卧龙,他使了个眼色给宋复,见他删去了那份拷过来的视频,“舒轻对你不好,但交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不妥,我也知你于心不忍,宋画既然是她的兄长,就要担起责任,舒轻给你处理了,切记,不能让妹妹白受委屈。”
看着宋老家主的示好,宋琬嘴角微微翘起,他既然开口说宋画是自己的兄长,便是要把这件事情隐瞒下,自己依然要呆在宋家,说是希望自己不受委屈,实则是生怕自己记仇,便将自己幼时受的委屈全部记在了舒轻的身上,把宋复从中拉出。不让自己动手,更是有意思,让自己落得一个尊重长辈的好名声,宋画则成了关心妹妹的好兄长。宋老家主知道宋画对舒轻不满已久,交给他,何尝不是有杀鸡给猴看的心?
一箭四雕,她此刻若是不识趣,怕是此刻连门都出不了。
“那便多谢祖父了。”宋琬道,她既然喊了祖父,便是应下了。
“也谢谢爷爷了。”宋画见宋琬并没有受到半分责罚,咬咬牙,合眸屏息按耐住不甘和失望,也便没有看到宋复望向他时眸中的失望之色。“我定然不会让妹妹白受委屈。”
“夜已经深了,”宋瓷松了一口气,她也听出来了宋老家主的意思,见宋琬没有死倔,在心中暗叹宋琬长进,“爷爷,身体重要,还是去歇息吧。”
“小瓷贴心啊。”宋老家主道,他的气息都柔和老人些,足以看出他对宋瓷的喜爱。
复而他有气息一凛,目光挪到了水菡身上,语气却关怀至深,“小菡年岁也大了,虽说成绩不好落了高考,可是没有上大学,还是个遗憾。我记得美国有一家女生大学。虽是开了学除了一些比较盛大的节日便再也不能出来了,但教育实在好,不少人慕名而去,小菡不妨也学上几年,免得整日面对我们这些老头子,心生烦厌。”
这哪里是上学,这分明是坐牢!水菡张大嘴欲拒绝,却没有胆子。宋老家主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她今日所作所为,若是自己拒绝,那去的,就真的是牢房了,“……是。”
宋瓷一怔,宋老家主把水菡送到国外去,反而是一种态度,他看似在阻止自己对她下手。因为如果是真的要惩罚她,祖父又怎么会这样心慈手软。多半,还是念在自己友人的旧情。
亦或是,他把水菡看作是磨刀石,看自己是否会狠下心肠下手。他为何会起这样的心思?宋瓷细细想其关节,有些恍然大悟,祖父为什么会放过宋琬,除了惜才外,还有忌惮。见小事而知真章,宋琬的能力让他心惊,他起了把宋琬收进宋家的心思,又生怕自己被宋琬左右。
宋瓷见宋老家主正在等她的回答,莞尔一笑,“爷爷倒是体贴水菡,只是不知道她领不领情了。”
“宋爷爷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水菡慌忙解释道。
“这样便是最好了。”宋老家主幽幽叹道,也不知他是在回应宋瓷还是水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