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离开他身边的薛离衣的脸。
薛离衣:“谭……”
他“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
关瑾瑜干脆不搭理这老东西,说道:“我们走吧。”
薛离衣用眼神询问她,关瑾瑜也用眼神回她:先跟我来。
她没有立刻带着薛离衣回市区,而是循着左婉知的足迹,也去了前院的树荫下纳凉,搬了两个小矮凳,一左一右坐在左婉知身边,活像俩门神。
“谭夫人。”关瑾瑜说。
“关小姐。”左婉知答。
关瑾瑜:“谭夫人,能不能同我们说句实话,谭老是不是真的不再收徒弟了?”
左婉知先不吭声,好生打量了关瑾瑜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倒也不是,建瓴虽然十来年没收过徒弟,但还是一直想有个人可以继承衣钵,当他的关门弟子。正因为是关门弟子,所以才格外的看中,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过,只是没有他中意的。”
“大多数人只是想借着建瓴的身份地位往上爬,”左婉知说:“关小姐,你不也是一样么?”
关瑾瑜坐在小矮凳上,一件领子上略带些花纹的白色亚麻衬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长腿略有些委屈地微蜷着,身子却坐得笔直,她笑了笑,整个人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风骨与飞扬的意气来:“不,我不一样。”
“谭夫人,我和谭老是各有所得,我送给他的徒弟绝对配得上他所能给予的身份和地位。你说是吧,薛小衣?”
“啊?”
冷不防被点名,薛离衣差点就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我问你,你会让谭老失望么?”
“我……”
关瑾瑜偏过头,笑看着她,语调温柔:“嗯?”
薛离衣被她这样看着,心里那点怯弱还没来得及成形就散去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膨胀得无法无天的自信,仿佛只要她一直这样看着她,她就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薛离衣重重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说:“谭老不收我会后悔的!”
关瑾瑜又笑了。
不比刚才略带张扬的笑,她是发自内心的笑,是那种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的笑容。
让人看着就能觉得舒心的,很有感染力的笑容。
左婉知本来想再打击她几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心里有些感叹:可爱的年轻人。
关瑾瑜和左婉知说话,薛离衣则一直看着关瑾瑜,有人问她她就答几句。
遮天蔽日的香樟树下,凉风轻拂而过,连聒噪的蝉鸣声都显得不那么恼人了。好像整个夏日的静谧,都栖息在她的眼眸里。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关瑾瑜在的场合,她眼里就容不下别的人、别的物,好比现在,她只是看着她笑,便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心上到处开满了花,几乎都快找不着北了。
上午的时光流逝得不知不觉,左婉知要去做午饭,出于礼貌问道:“关小姐,你们留下来吃午饭还是……”
左婉知冲着道路的尽头看了一眼,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关瑾瑜选择性眼瞎:“那就打扰了。”
薛离衣察言观色,知道这时候该厚脸皮了,也道:“打扰了。”
左婉知:“……”
她大概从来没见过生得体体面面的,却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关瑾瑜又带着薛离衣以各种借口在谭建瓴这里一直赖到了晚上,顺便又蹭了一顿晚饭,值得一提的是,薛离衣和谭建瓴下了一下午围棋,各有输赢。
有客人在,左婉知当然不会煮清蒸白菜,于是谭建瓴的心情很好,连带着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走的时候,谭建瓴亲自把薛离衣送到了屋外,约好下周再见。
等人走得没影了,左婉知才问:“建瓴,你真要收这位薛小姐当关门弟子?”
谭建瓴嘿嘿一乐:“我就是想找个棋艺相当的人陪我下棋而已,我哪是那么容易松口的人。”
左婉知:“……臭棋篓子。”
谭建瓴:“得了吧你,臭棋篓子你怎么下不赢我?”
左婉知:“懒得和你下。让开。”
谭建瓴看着她径直路过自己进了房门,挠了挠后脑,随后跟了上去。
关瑾瑜开车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九点,该是各自洗澡各自忙碌的时候了。
她弯着腰一边换拖鞋,一边说:“薛小衣,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不管什么事,你自己得有自信才行,否则谁都帮不上你。我都相信你的本事了,你自己还不信自己么?”
“我知道了。”
关瑾瑜汲着拖鞋往里走,继续说道:“我看谭老这里可能性很大,下次去见他的时候你露一手给他瞧瞧,最好能把他震住,让他还推三阻四装这个病那个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