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仪是被一阵顽强不屈,周而复始的门铃活生生吵醒的,钟文还在沉睡,也许是前段时间太累了,也许是受伤之人容易疲劳,休养了一段时日,钟文的睡眠比之前明显好了很多,夜里也不再失眠,像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吵醒她。
方幼仪急忙下楼,在监视器里看到邵谦那张脸时还在疑惑,好端端的他跑来干什么,谁知刚开门,那男人就像旋风一样卷了进来,大声嚷嚷,“钟文那个混蛋在哪呢?”
“骂谁呢,你?”
方幼仪不爽,邵谦直接把她当空气,一叠声地乱叫钟文的名字,方幼仪怒了,“你喊什么,她在睡觉呢!”
邵谦闻言,大步朝楼上走,方幼仪不乐意了,挡在前面不准他上楼,邵谦像是忍了很久,瞪大眼睛,气急败坏道,“方幼仪,你给我安静一点!”
“该住口的人是你!”
楼上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钟文迈着悠闲的步子缓缓布下台阶,莫名其妙,邵谦的气势一下子弱了,指着手机短信低声问道,“她人呢?”
方幼仪看得目瞪口呆,这男人刚刚还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样,现在却像被挑了筋的老虎,什么威风也没了……
她老婆就是厉害啊,瞧瞧这气势,虽然断了一只手,还是一样的女王范儿,一开口就折了邵谦的脊梁骨啊……
“走了……”
“去哪了?”
钟文不慌不忙地走到方幼仪面前,替她整整衣领,理顺长发,邵谦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钟文看了看手上的绷带,一脸为难,“我这次受伤,恐怕短时间内没办法回公司了……”
“没关系,公司里有我呢!一切事情,我来处理!”
“我刚接手公司,人心不稳,很多事情我不放心……”
“不必担心,我每天都来跟你汇报一天的工作不就好了!”
“英国那边……”
“我在那边很有人缘,几个董事都是我的老朋友,一切好商量!”
“你上次提到的带薪休假?”
“我随便说说而已,这话你也当真!”
钟文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她要回英国,明天上午的机票。”
对话进行到这里方幼仪总算猜出了两人口中的“她”是指谁,邵谦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睁着双眼,目光空茫。
沉默了片刻,邵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播了一串号码,可惜那航班的最后一张机票已于半个小时之前售出,雪上加霜的是当天飞往英国的班次全部空票。
方幼仪打量了他片刻,看向钟文时,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她这才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邵谦喜欢蒂娜!
一个大男人垂头丧气地陷进沙发里可不是一件雅观的事情,可对面的男子却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动容,方幼仪平日里见到的他一直都挂着雅痞的笑容,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难得见他如此落魄。
坐了一会功夫,邵谦忽然起身,大步向外走,看起来颇有些迷茫,钟文忽然开口叫住了他,“我有一个朋友刚好定了一张去英国的票……只是他忽然改主意了……”
邵谦忽然转头看向她,钟文淡定道,“是不是同一个航班就不清楚了……”
方幼仪纳闷,明明就是同一个航班……
邵谦走后,钟文搂着一头雾水的方幼仪询问,“今天晚饭吃什么?”
方幼仪不解,钟文刚刚明明还说要邵谦帮他处理公司事务,怎么一转眼又给他放假。
钟文无所谓地笑笑,“留住他还不容易,不过,我要他感激我一辈子……”
恶魔……
天气很闷,乌云笼罩,似乎要下雨,机场等候的间隙,蒂娜烦躁地摘下耳机,一直洒脱不羁的她忽然无法忍受这片刻的嘈杂,连日来发生的一切,即使淡然如她还是会感到难过和压抑,虽然钟文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但母亲的行为让她感到十分失望。
“是你?”
对面的男子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报纸,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蒂娜微微吃惊,疑惑地看向他,邵谦收起报纸,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寒暄问好。
蒂娜中途辍学,大学没有念完就扛着画板四处旅行,与邵谦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野外活动当中,也许是被蒂娜与生俱来的洒脱吸引,一向吊儿郎当被称为“大众情人”的男孩子居然对她一见钟情……
然而,蒂娜的身边从不缺少男孩子……
蒂娜不喜欢家里的气氛,大学时期就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公寓,对于邵谦,蒂娜跟他并没有很深的交集。
但——
常常会遇到他,在公寓阳台上,学校的林荫道,画室的窗边,后来听说他进了父亲的公司以后蒂娜还觉得奇怪,这个人似乎无处不在……
她还记得自己旅行归来在公司面前曾经碰见过他,那时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在看到蒂娜身后的男子时忽然沉默了,那之后也常常会见到他,彼此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