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市局大门后,才发现夜色完全黑了下来。头晕晕沉沉的,忽然就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她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簿里可怜的几个号码,犹豫几番,拨通了其中一个。
电话接通了,对方平淡的声音传来:“喂。”
柴可青握紧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怎么?约炮——今晚有时间?”
柴可青咬了咬嘴唇,冷冷应了一声,“嗯。”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柴可青报了个地点,对方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银灰色的轿车停在身边,车门被打开,乔亦言脱下了白大褂,一袭白衬衫黑长裤,衬得人越发斯文。她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女人,眼底暗了暗。
“上车。”
柴可青坐上副座,关上车门,两人飞驰而去。车内一片寂静,柴可青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她强忍住席卷而来的睡意,问了一句:“去哪里?”
乔亦言瞥了眼她,转过头,淡淡道:“去我家。”
柴可青一愣,却不再说话。
一进门就被推到了床上,与那人斯文外表完全不符的狂烈的吻盖下来,尽管身体疲倦到了极点,却还是忍不住回应。□正高,乔亦言却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对方略显疑惑的眼神,收回了流连在襟口的手,轻轻覆上柴可青的眼睛。
“呵,睡吧。”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轻柔。
柴可青有些诧异,却在周身温暖的情况下再无法抵挡困意,闭上了眼睛。
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累得不轻。乔亦言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柴可青。陷入睡眠中的女人神色柔和不少,再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意外地显出些脆弱的意味。
乔亦言算是世家子女,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结了婚,大侄子都三四岁了,父母住在国外,最初出柜的时候,乔老爷子气得打断了不知道多少根木棍,后来实在管不住,也只好顺其自然了。乔亦言在美国学医成绩优异,受父亲老友邀请回N市工作,闲暇时便去吧里转转,碰巧看到了一张新面孔——柴可青站在吧台前,什么也没点,冷冰冰的气质让旁人退避三尺。乔亦言眯了眯眼睛,推开一旁大献殷勤的妖媚小女孩儿,缓缓走到她面前。
柴可青看着眼前这个气质不俗打扮中性斯文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乔亦言也不废话,直接开口:“约炮?”
柴可青愣了愣,半晌点点头——其实她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两人开了房,理所当然地缠上了床。乔亦言发现柴可青身体简直是惊人的敏感,反应也生涩得很,亲热途中她调笑着问了一句:“你不会是第一次吧?”感受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身躯时,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年纪也算不上小,竟然还是个处女——乔亦言勾了勾唇,覆在对方耳边淡淡道:“别忘了,是我给了你第一次。”在对方的压抑的闷哼中狠狠攻进去。
感觉异常的好,好到她竟破天荒地把电话留给对方——虽然她也没指望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会主动打过电话来。没想到两天后竟因为一桩案子在医院又见到了这个女人——竟然是个警察。
之后的联系不算频繁,却固定起来。本来以为柴可青是个冰山冷美人,可当真接触下来,却发现对方出乎意料的认真,有点儿呆。
不过,感觉似乎还不错。
轻轻把床上人的发丝拨开,望着对方随着呼吸轻微开合的淡色嘴唇,乔亦言感觉刚压下去的邪火又升起来,不由烦躁地从床头柜拿出一包烟——她并不常抽,家里也只备了一盒。点火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人第一次看到自己抽烟时紧皱的眉头,顿了顿,还是放下了烟。
柴可青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虽然不是自己的房间,身边却环绕着熟悉的气息。她父亲就是警察,在一次缉毒行动中丢了命,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不苟言笑,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早早白了头,走的时候把孩子托付给了丈夫以前的好友也就是现在的副局长手里。柴可青继承了母亲的严肃与认真,走上了父亲曾选择的路。
别人都说她一张冷脸,似乎都不会微笑。她也不反驳,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从小的教育造就了她沉默严肃的性子,再多的情绪也深藏在心底,每每想要表达却会弄巧成拙。与乔亦言的相遇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变数,那个根本不像女人的女人,即便寡言如她,也总是有消息传入耳中。
什么长相身家技术皆是上乘,圈子里有名的会玩,当然,也玩得起。她似乎总是享受那种不断追寻的刺激感和对结果未知的新鲜感,乐此不疲,把别人带上舞台,自己却站在台下冷眼旁观。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不想再一个人。
一直都只有自己的世界......太寂寞了。就算两个人凑在一起是双份的寂寞,也抵过身边空空荡荡,无所依从。更何况,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其实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