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天堂能活得快乐。因为孩子太小,葬礼只有靳家的人出席,免得让小小的灵魂不得安宁。虽然失去万般宠爱的宝贝让亲人们心痛至极,可是现实摆在面前,谁都无能为力。
靳语歌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多数时间都待在城郊的一个偏僻的教堂里,在那里一坐就是整天,不说一句话,甚至动也不动,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些劝慰的话,能说的,路薇和欢颜都说尽了,她听着,却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晓桥拒绝接受,她的意识里没有女儿死了这个事实,宁愿毫无目标的去寻找。墓地和葬礼让她无比愤怒,可面对长辈,又怕刺激到靳语歌,不敢发泄出来,只好生生的吞忍了下去,只是更加的沉默。
靳恩泰以八十五岁的高龄,重新入主靳氏集团。站在他身边的,是靳家的二小姐靳欢颜。这样巨大的家庭变故之下,欢颜仿佛一夜间成熟了起来,她也必须成熟,既然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那就做一点自己能做的,去帮助姐姐,熬过这个人生的难关。老爷子也不再去刻意的为难欧阳,默许了她时刻跟在欢颜的身边,对靳家的人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抚人心的力量。
两个月后,在靳岂璈三岁生日的这一天,靳氏集团投资建立的游乐场按照原定的计划准时开放。
现代化的游乐设施吸引了大批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蜂拥而来,游乐场内外气球彩带迎风飘扬,欢快的歌舞,可爱的玩偶,礼炮冲天而起,欢笑不绝于耳,几乎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靳语歌为这个游乐场倾注了无数心血,这是她多年以前就开始筹划,打算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她无数次的想象着这一天,被晓桥抱着的岂璈该有多么的开心和快乐。而在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却只能安静的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欢颜出席剪彩仪式,看着园门打开,看着无数的孩子们拉着爸爸妈妈的手欢快的涌入。
那里面,没有她的岂璈。
晚上回到家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靳家的人都有点惴惴的神色,这个特殊的日子,怕是语歌会受不了。晓桥仍旧是沉默,安静的坐着。三年前的这一天,她带着狂喜和感动,亲手迎接了女儿的到来。那些幸福的场景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能够清晰的摆在眼前。而今天,却只能痛苦的去回忆了。
靳语歌不说话,餐桌前面坐下来,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上楼去了书房。大家互相看看,都只能摇头叹息。
路薇看了看晓桥,目光里带着一丝恳请的意味。乔晓桥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有种非常忐忑的感觉,垂下眼睛想了想,还是起身,拖着沉重的腿跟着上了楼。
拧开书房的门,靳语歌侧身倚着墙在窗户旁边站着,怔怔的看着外面。目光没有焦距,脸上是一种近乎呆滞的淡漠。晓桥的心里,像是有跟线在揪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失去了女儿已经让她疼到彻骨,语歌的哀伤传给她,又变成放大几倍的痛苦,她几乎要被击倒了。
晓桥深吸一口气,走近了几步,尽量放柔了语气轻轻的开口,
“不饿么?又不吃饭。”
“不想吃。”
靳语歌的声音飘忽在空气里,几乎听不到。
“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了的。”
语歌不再回答,房间里,又陷入了让人难耐的沉默。晓桥停了停,才又开口,
“都在为你担心,就算为了大家,也别伤害自己了。”
仍旧是沉默。晓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安慰,她面对现在的语歌,几乎是束手无策,怕会刺激到她,是连叹气都不敢大声了的,只好慢慢的吐出郁结的闷气,也安静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是许久之后,靳语歌平静的有些异常的声音:
“你今天去哪儿了?”
晓桥垂着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停了停,才慢慢回答,
“火车站。”
“去干吗?”
又沉默了好久,乔晓桥几次张口,才勉强说出来,
“找岂璈。”
“那找到了么?”靳语歌的口气听起来无比轻松,脸上竟然带了笑,可是眼睛里却显现出一种清晰的绝望。
“没有……”
晓桥的眉纠在一起,每一个字都回答的艰难。她知道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不那样做,她又实在找不出什么办法说服自己接受现实。语歌仍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那然后呢?明天准备继续找么?”
乔晓桥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语歌又一次笑了起来,慢慢的,眼睛里积满了水雾,看着晓桥,几乎是一字一顿,
“乔晓桥,你是在折磨我么?”
“语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知道么?好好的一个孩子,那么多人宠着爱着,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我不相信,不亲眼看到,我永远都不会相信!!”
晓桥突然地情绪爆发,赤红了眼睛,哑着嗓子喊了出来。靳语歌的脸上,似笑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