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露出来了一个脑袋。
是头发很乱的叶浮,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惧至极的盯着这边。扒着墙角的手指很用力,指节是泛着青的白色。她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脸色一下子更加惨白,好像在发着抖,快要及肩的短发微微摇动。
咦,这个表情,怎么有点熟悉?
但是当他想更加仔细地看一看的时候,林易时已经把门关上了。
宋天蓝站在门口的阶梯上迷茫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于是摇摇头,转身往车站走。走着走着他猛一跺脚,小声叫了起来:“不就是那个摔倒的女孩儿吗?!”他连忙转了身。
对啊,这个极度惊恐的表情不就是那天早上那个对他惨叫“不要看我”的女孩露出来的吗?后来还有一个极美的女孩子出面带走了她,应该就是林易时……是他忘性太大了,而且今天林易时的发型有点儿变化,这才让他没能把两个美丽的少女联系到一块儿去。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这个叶浮,真的单纯只是因为父母的死亡而不喜欢警察吗?反应需要那么大吗?
而且那个美得不像真人的少女也有些疑点,她越自然,就越奇怪。一般来说普通人见到警察都会有点儿天然的害怕吧?但这人实在是太坦然了,坦然得好像装出来的一样,仔细想想她的表现就让人觉得过于无破绽,这滴水不漏的无破绽反而是她最大的破绽。
他捧起双手,往手心呼了口热气,又合上掌搓一搓,好让手心热乎起来。
就趁着夜色,好好搜查一番吧?虽然他私心是不想林易时与这件事有什么牵连,但是……师傅曾教导过他“找到线索就死缠烂打地追查下去”,对吧?
他把手放到兜里,回头看向那栋沉默地立在夜色中的灰白房子,所有的窗口都是暗色的,窗帘拉得紧紧的,十分谨慎的防备着,好像将这座建筑包裹成了一座坚实的碉堡。天然卷放轻了脚步,悄悄地绕到了林易时家宅的后面,他小心极了,连雪花落在鬈发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他绕着这栋房子轻轻地,谨慎地走了一圈儿。
总的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可能林易时不太爱收拾东西,房后堆满了纸箱子等杂物,垒满了半面墙,把灰白的墙壁挡得很是严实。可能时间长了,箱子落了厚厚的灰,不甚起眼,再加上这几天下了雪,纸箱子的顶部被雪白覆盖,就更加不显眼了,就像是房子自己延伸出来的一个凸起部分。宋天蓝站在这堆箱子前面,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退后了几步,看整栋房子的后墙。
还是,太不协调了。再说,就他和师傅一起排查时,对这栋房子内部的观感,应该是“主人有极度的洁癖”,因为除了客厅,其他地方都是井井有条的,地板也是纤尘不染,整体过于有秩序感,几乎显得有些死板……那这堆大大小小的箱子,房子的主人会忍受吗?
还是说在挡着什么东西呢?
他咬了咬手指,又四处看了看,抬手一个一个地把箱子挪开。这些箱子出乎意料的很沉,他又晃了晃,内容物没有大的摇动感。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割开了封箱的胶带,打开了箱子。
……石头?!
他难以置信地打开了所有的箱子,发现里面几乎都是些石头类的重物。
为什么要把装着石头的箱子堆放在房后?这种无意义的堆积有什么深意吗?
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大事儿了。
他把所有箱子都挪开,却惊讶地发现整面墙空无一物,刷着整齐一致的白漆,反射着晚上路灯的微弱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徒劳。
——但是,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啊!
直觉此刻在他的脑中轰鸣着,他考虑了一会儿,向着墙壁趴过去,屈起两根手指轻轻地,细致地在墙上敲打。
咚,咚,咚。很正常的叩击墙体后发回的声音。
他从上到下,一点一点地检查过去,身子慢慢地伏低了,手指敲向了墙根中央的地方。
手指居然微微地陷进了墙里。
砰。
声音不对!他立刻站直了,又蹲下身子,伸手再去小心地敲。手感很冷硬,回应是一阵阵轻微的空响……就像是,就像是,玻璃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大吃一惊,林易时为什么要把玻璃都刷上漆,还用箱子挡起来?
他屏住了呼吸,思考了一下,拿起瑞士军刀,划向了那段声音和手感都很奇怪的“墙”。
哧——
“墙”竟然裂开了。那竟是一层厚纸板!他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忙又划了几下,将纸板完整地取了下来,依稀看见里面藏着半扇小窗户。他明白了,这房子底下应该是有个地下室一类的房间,在地面上开了一扇小窗子透气用。他拿手机照明,发现玻璃从里面用黑色的胶带封得严严实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摸遍全身,只发现手机这么一个直角的又相对较重的东西,于是忍痛把它用衣服包上了,自我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