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的存在,若非叶知秋身法奇快,神识又极为强大敏锐,能够预判到化魔的攻击并提前避开,又利用自身优势出其不意地突袭,怕是早就被这些凶悍的魔族拍成粉末了。
——不过是凭着速度取巧罢了……若是,判断错误,又该如何?
心里有了盘算,钟离晴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负着双手,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若是此刻有人站在她背后,或许能够发现不妥——她负在身后的手正极为缓慢地掐着诀,指尖漾起一缕淡淡的辉芒,正是她擅长的虚空画符之术。
在她指下,一道定身符正逐渐成型。
虽然符箓较之其他的法宝过于弱势,但钟离晴本也只是想给她添个堵,倒也并不指望将她定住多时,一息足矣。
正待发动之时,却见身边本还兴致勃勃看着叶知秋的冷嫣忽然转眸看向她,竖起一根莹白如玉的指尖贴在唇瓣,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丫头,不必出手,小叶子她能对付的,若是你出手,她可要不高兴的。”
唇若丹朱,指若葱根,黑白分明的瞳眸隐约泛着一点潋滟的紫,天真而魅惑,柔雅又冰冷,教人不忍拂了她的愿,更不敢逆了她的意。
而在这对视的刹那,钟离晴也恍然意识到,这位前掌门的道侣,也绝不仅仅是她所表现的散仙境修为这么简单。
——隐藏修为,并不是只有她才懂的。
念头急掠而过,心下一沉,面上却露出一个羞赧惭愧的温软浅笑来,钟离晴抿了抿唇,似是被看破了心中所想而不好意思地偏开目光,不教对方看见她眸中的冷意,指尖酝酿的辉芒则渐渐消褪了。
这虚空画符之术虽然波动极小,却也不是无迹可寻,这白发女子既然自称五识灵敏,二者离得极近,被她发现也无可厚非……钟离晴想到这儿,不免又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合该用空间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才是。
自听得二人提起“妘霁”这个名字以来,她便一直心神不定,总是隐约想起支离破碎的画面,却又凑不出个完整,心绪不宁,竟是连带一贯谋定后动的镇定也不见了。
叹了口气,收敛心神,权先将这般纷乱压了下来。
两人这边的小插曲才过,那边厢叶知秋已经将这一批化魔杀了干净,只剩下那个境界最高的魔族擒着那奄奄一息的修士,色厉内荏地要挟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的同类杀了!”
叶知秋却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反而是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向与冷嫣靠得极近的钟离晴,挑眉笑道:“钟离师侄,初次见面,来不及备礼,师伯没什么送你的,不如这样吧,我使一套自创的剑招,能学会多少,端看你的本事……你可要瞧好了。”
她话音才落,那魔族便惊叫一声,原是静静横在一侧的无锋重剑忽而长啸一声,倏然绕着他旋了半圈,绕到他背后,对准他的后心猛地刺了过去。
在他狼狈地躲避时,那重剑如有灵助一般,陡地坠下,重重砸在那魔族的背脊上,只听得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那魔族痛嚎一声,想要反手去抓那柄重剑,却被冲过去的叶知秋一脚踢在下巴上,又是一声清晰入耳的碎骨声,那魔族“噗”地一下吐出一口混合着断齿的血沫,双目如电,射出仇恨的利芒,手中用劲,将那作为人质的修士捏得咯吱作响。
叶知秋一击既出,步履潇洒地越过他的头顶,轻巧地点在重剑的剑柄上,抄手俯视着他,嘴角的笑意温润如玉,眼神却睥睨如枭,极尽挑衅之势。
那重剑在她手下,却犹如一叶扁舟,一片薄刃,轻转自如又锋利异常,教人防不胜防。
——据闻崇华剑派的叶知秋以一柄无锋重剑横行天下,剑名“不杀”,取意降者不杀,败尽正魔两道修士而从无敌手,何等狂傲!
钟离晴本以为,不过是宗门弟子的夸张自美,此时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一名剑客的风采。
一叶而知天下秋,一剑霜寒十九州。
这一袭杏衫,看似温婉端和,却是如此疏狂不羁,无怪乎师尊那般人物也为她心折。
那魔族癫狂之下,也豁了出去,不再留守,大开大合之间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却也暴露出更多破绽空门,在叶知秋看来,已是强弩之末,不在话下。
又与他儿戏般过了几招,叶知秋双手掐诀,指间联动翻飞之下,合掌并束指向那魔族眉心,口中轻喊“咄”声——那重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诡角度,直刺而来。
剑身黑沉,却比魔族身边翻涌的魔气要透亮明晰,一往无前地撕开了魔气之雾。
“唔——”第一个痛呼的却不是那魔族,而是被他挡在身前的修士。
只见那黑色重剑破开了他的胸膛,透体穿过,而后又扎在那魔族的心脏处,在他狂吼哀嚎时,去势不减,带着他连退数步,最后钉在了地上。
那人族修士立时没了呼吸,而那魔族却还苟延残喘着,指甲尖利的双手握着胸口的重剑,试图拔开,却只能给自己徒增痛苦,黑红的鲜血从他胸口涌出来,而他脸上的愤恨狂怒之色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