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的确是她们贸贸然闯进了别人的地盘,打扰了进行的仪式。
若真要问责,怕是难以推脱干净。
——都怪妘十三。
姜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执意要来的始作俑者,等着她解决此刻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然而,在她意料之外,当先出面打破僵局的不是妘十三,而是被打断仪式后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的绯衣女子:“仪式暂且中止,延后举行。”
姜晴隐约觉得:这绯衣女子在见到来人打断以后,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提出中止的口吻更显出一分迫不及待来,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又像是对这场仪式很是抗拒一般。
“这怎么行?”
“岑一大人请三思!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儿戏……”
“吾儿糊涂!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一时间,举座哗然,为着那绯衣女子所言,顿时吵成了一锅粥。
“退下!贵客面前,不得放肆。”那绯衣女子看着妘十三,一抬手阻止了就要上前的部族,沉声呵斥道——声音轻轻泠泠如佩环相扣,却清晰地传进所有人耳中,震得人一个激灵。
“岑一大人……”那绯衣男子咬了咬嘴唇,不甘不愿地住了口,看向她时还是委委屈屈的模样,转头时便是眉眼如刀,恶狠狠地剜向了姜晴等人。
“吾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面对即将成为她夫婿的男子,这位岑一大人也是一视同仁的淡漠——她虽生得一副温和端雅的样貌,性子却很是果决,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淡淡地瞥了一眼还要再劝的诸人,竟是教他们噤若寒蝉,再不敢多加置喙。
“先带几位贵客去我的院子里歇息,我稍作交代,随后就到。”点了一名就近的仆从,嘱咐他引着妘十三几人先行离开,她脸上最后一丝温和都褪了干净,沉默不语的冷然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阴郁得可怕。
“噗通、噗通……”除了那绯衣男子之外,在场观礼的岑家人竟是接二连三地跪了下来。
“家主息怒——”
离了中庭广场,转入院落小径之中,姜晴终于忍不住朝妘十三问道:“这人究竟是谁?”
“她就是岑一岑北卿,三殿之一星辰殿的殿主,也是星道岑家的下一任家主,”妘十三顿了顿,若无其事地补充道,“看来我们赶巧,正遇上她继任家主的典礼。”
“想不到妘少主这般厉害,竟然能教那位岑一姑娘为你推迟了继任典礼,”姜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从见到岑一起就显得心事重重的嬴惜,“那么,不知妘少主可否告知,此行的目的,又是为何?总不会特意来祝贺,打个招呼吧?”
“此行不为别的,只为来请她卜一卦。”妘十三自然听出姜晴话中的揶揄与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指责意味,脚步不停,却特特转脸看向她,微微柔和了唇线——教她恍惚间有一种被珍视宠爱的感觉——温言软语地解释着,“岑家擅卜,岑一又是星辰殿主,若有所问,有所不决,寻她即可。”
“想来妘少主是有所问,有所不决了……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想问的,也没什么好犹豫不决的。”不软不硬地刺了对方一句,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
懊恼地住了口,小心看去,在妘十三脸上却找不到丝毫不悦,仿佛没听见似的,美目微弯,竟是含了一分浅浅的笑意。
——这个反应,怎么看都太奇怪了吧?
姜晴眼睁睁看着她随着仆从带路转身踏进了院落内,忍不住狠狠蹙起了眉头,却摸不透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烦躁起来了。
几人在会客的偏厅中坐下。
仆从沏了茶,上了点心便悄然退下了,只余几人相顾无言——妘十三一贯都是这般冷淡的性子,嬴惜也格外安静,几人中唯一善于营造气氛的姜晴则是懊恼于方才的失态,垂眸打量着茶杯上的花纹,盘算着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偏偏迟迟开不了口。
惊讶于自己的词穷,更惊讶于自己如此在意妘十三的心情与反应——若那岑一真是个占卜高手,姜晴真想请她算一卦:算一算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莫非是教人下了蛊,施了咒?
自嘲地轻笑,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抬眼一看,对上妘十三湛然如洗的眸光,那股不自在的感觉却更甚了,姜晴情不自禁地移开眼神,看向一侧;却发现嬴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三分担忧,三分痴然,余下则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姜晴愣了愣,不知所措地放下茶盏,正想开口,厅外却走进一人,正是那岑一。
虽然明白自己的想法过于消极,但在这个档口,她却的的确确松了口气,极为感谢出现及时的岑一。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她看起来并不匆忙,那件喜庆的绯色吉服已经换下,此刻身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裙衫,倒是显得清丽无双,别有一番动人之姿。
姜晴因着她的到来而心存感激,又很是欣赏她这身服饰,此前对她“不过是个神棍”的偏见便烟消云散了。
“无需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