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三殿对这次的出使十分重视, 拨给他们当作交通工具的是一艘速度极快的飞舟, 里头施了须弥芥子之术, 宽敞得很,容纳上百人都不显拥挤;而身为使团之长与挽阕殿的少殿主, 由蔺云兮执掌操控飞舟的舵印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尽管对驾驶飞舟略感兴趣,钟离晴也只是将那兴味压下, 并不生事。
仙魔域极大, 因此即便是为了拱卫正中的墨都而存在的仙域十城, 相隔也不算太近;这飞舟的速度已是少有,却也要填满仙石, 片刻不歇地行驶上近五个时辰方能到达目的地。
虽说钟离晴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去往姜族, 却也明白一时半刻之间是难以如愿的了,沉下心来,反而是有些疑惑:这蔺云兮仿佛是在赶着时间似的, 而谈昕爵面上也隐有焦灼之色,他们究竟谋划着什么呢?
抱着这种疑虑, 钟离晴一路上都在做着最坏的打算与最匪夷所思的猜测, 而这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在飞舟缓缓停下以后才渐渐熄隐下去。
谈家所在的锋城, 又称剑之都,不仅暗指谈家世传剑道,造诣高深,也是由来于锋城汇集着整个仙魔域最多的能工巧匠,于武器铸造一道博采众长, 独领风骚。
若是要寻顶好的武器,十个修士中有九个会来这锋城碰碰运气,余下的那个,则是出自锋城的匠人——这话虽有夸大之嫌,却也足以说明锋城盛产武器,声名在外。
封赐使团莅临锋城的消息一早就有人传了出去,是以当飞舟降落在锋城城楼上空时,除了本就驻守在城楼的兵甲守卫外,还有一群身穿黑色劲装,腰系紫色丝带的剑客候在城楼上——这装束,与钟离晴刚抵达仙魔域那会儿来接应谈昕爵的人,一模一样。
想来,这便是剑道谈家的剑客们了。
跟在君墨辞身后,钟离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在见到那群剑客后神色一松的谈昕爵,视线轻轻落在当先与他搭话的那个青年身上——如果没有记错,这个明显与同伴品阶不同,束着银色腰带的青年,是叫做谈巍?
果然,钟离晴所料不错,就听谈昕爵略带兴奋地问道:“谈巍,可是太爷爷派你来的?仪仗都准备好了么?可莫要怠慢了贵客……”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蔺云兮点了点头,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瞥过君墨辞身上,眼中的情意几乎无法隐藏,教钟离晴胃里泛酸,心头生怒,恨不得摘了那双招子。
然而撇开两人之间的修为差距不提——谈昕爵现在已经是散仙二层的境界——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锋城谈家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地对谈家的少爷动手,哪怕只是表现出一分敌意,也决计讨不了好。
……不过,总有机会的。
睚眦必报的某人敛眸暗想道。
“二少爷请放心,都准备好了,只等时辰一到……”那谈巍说话声压得极低,后头几句竟像是传音入密直抵那谈昕爵识海一般,钟离晴有心知晓,却听不分明了。
眼看蔺云兮当先率领着诸人在那谈巍的指引下朝着谈家宅邸走去,钟离晴便悄悄扯了扯君墨辞的袖子,故意落后诸人几步,小声问道:“你可知他们是为什么做准备?”
君墨辞也没在意她看似偷偷摸摸实则并未瞒下任何人的放肆举动,由着她扯着自己的袖摆,只是无奈地侧了侧头,避开她有意无意贴着耳廓呼出的热气,淡淡地解释道:“若是没有料错,该是锋城百年一次的剑典。”
“剑典?那是什么?”钟离晴喜欢她说话时冷冷淡淡的语调,喜欢她身上如芝如兰的幽雅香气,更喜欢她认真而清妩的眉眼以及望向自己时隐含宠溺的眸光,不顾前头频频蹙眉回首看来的蔺云兮与谈昕爵二人,扯着她衣袖的手得寸进尺地搭上她收在袖子里的柔荑,状若无意地抚弄着。
“剑典乃是谈家的盛事,若是谈家的族人能在剑典上收服镇压的宝剑,便是得到了祖辈的承认,可堪大任,而被邀请参加剑典的人,则能够带走自己收服的武器。”不待君墨辞回答,前头的人已经停下了步子,那谈巍更是在自家少爷的授意下,一丝不苟地介绍了起来。
钟离晴虽则有些好奇,更多的不过是想借机引君墨辞与她说话,现下被旁人夺了这机会,她也只是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稍稍退开半步,留下一半心思听着谈巍解说,另一半则悠悠地打量起这座以武器著称的城池来。
这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落在君墨辞眼里,却教她不由勾了勾唇角。
而两人的神色如数落入蔺云兮眼中,脸上彬彬有礼的笑意不禁淡了几分。
众人各怀心思,却并不影响前往谈家宅邸的脚步,当眼前出现一座肃穆古邳时,钟离晴飘忽的神思也终是回笼了大半,在谈昕爵略有几分骄色地寒暄诸人时,饶有兴趣地随着参观这座修建得十分大气的宅子。
谈家身为锋城的城主,所居之处自然是整个锋城中风水最佳,灵气最浓的地方,而最引人注意的却不是宅子本身的建筑,而是被圈入宅院中的一座近百亩宽阔的广场。
广场前立着一块三人高的石碑,上头写着张牙舞爪的两个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