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心羽的方向,而后足尖轻点,单手擎着宝剑,不退反进,腾身朝着那劫雷而去。
腕间翻转,剑势划了一道半弧,横于胸前,而后她虚置的另一只手也悠悠抬起,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轨迹抵向剑柄,形成双手并持宝剑的动作——沉心凝气,运力于双手,用力朝着那即将成型的劫雷劈下。
剑势如山峦崩塌,浪涛倾盖,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浩荡之气,狠狠击碎了那团雷劫!
与此同时,君墨辞也从空中飘摇而下,雄浑的灵力陡地熄弱下来,只能维持着堪堪落回地面。
站直了身子,勉强没有露出破绽,而她掌中所擎的墨色长剑则与天际那一朵劫雷一样,轰然化作了无数细碎的墨色晶粉,在微风中萦绕了片刻,又听话地顺着灵力气旋再次涌回她体内。
岑北卿有些担忧地望着若无其事的君墨辞——她的脸本就白皙如玉,在那墨色晶粉钻入她身体以后,双颊嫣色一闪而逝,更是苍白得可怕——而封心羽早就忍不住扑过来想要搀扶她了。
被她拂袖拒绝以后,只好手足无措地在她身边打转,求助地看向岑北卿,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两人对视一眼,为主上的固执逞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对自己所受伤势浑不在意的君墨辞并不搭理二人,只是沉默地将目光转向了笼在结界中的屋子,眸光在那一道七彩斑斓而悄无声息的劫雷如无阻滞地闪进屋内后沉了几分。
——这边厢雷劫告一段落,那边却刚刚开始。
当钟离晴正入定行功之时,只觉得周身气场忽而一变。
她随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不在那屋里,而是置身于一座熟悉的院落之中。
院子不大,却布置得井井有条;有一片养着数条灵鱼的小池塘,池塘边是半环形的花圃,灵植茂盛,逸散着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灵气与芬芳。
后院正中则一分为二——西首搭建着一排花架,花架下绑着一座秋千,从绳结到坐垫都铺着清雅的白色花朵,别有一番情调;东首却置着一方石桌,石桌配了两只石凳,桌上摆着一方古琴,一盅清酿与齐套的两只小酒杯,杯中已经满上了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淡雅而绵长的酒香。
钟离晴莫名地站在院子正中空地,正奇怪间,却见那秋千上忽的浮现一人的身影,倚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荡,那张温柔秀丽的脸从迷蒙雾气中变得清晰——竟是她日思夜想的阿娘。
这时,又听一声清越的琴音铮然响起,钟离晴倏然转头看去,那端坐在石桌后悠然抚琴的白衣女子,不是君墨辞又是谁?
“阿囡,来帮我推。”那个“阿娘”笑颜如花,足尖调皮地点在地上,顺着秋千的摆动轻轻摇晃着,柔声说道。
“好。”钟离晴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
正要迈步朝她走去,却听又是一声琴音,而那抚琴的姑娘冷着一张脸望向她,眸光却如星河璀璨,如漾水柔波,温温地描摹着她的脸,轻抚过她的心。
“北海白芒山的猴儿酿,数百年才得几两。”那句淡淡的相邀,一如昨日。
钟离晴心中一颤,步子便迟疑了。
“阿囡。”
——阿娘。
“怎的不过来?”
——不,我不行。
“你不想我么?”
——怎么会不想呢?
“阿囡,阿囡……”
——可是,明知是虚妄,又何苦执迷不悟?
“阿囡,你不要我了么……”
——对不起,阿娘,可我想见的是真正的你,而不是幻境中的一道虚影。
那道声音在心底响起,又像是烙印在识海中,教她神魂猝然一疼,却又无比地清醒。
钟离晴仍是痴痴望着那个在秋千上温柔浅笑的女子,却慢慢地朝后退去,一步,又一步,恋恋不舍却又十分坚定地后退着,直至后腰抵上冷硬的石桌,她才转过头,伸手取过其中一只玉杯,朝着那双手置于琴上静静凝视自己的姑娘微微勾唇,深吸一口气,一仰脖饮尽了杯中酒。
“这酒,喝的不是寂寞,”她舔了舔唇角,声线低哑酥柔,眼神却清亮灼然,“……是情意。”
那酒液初入口时淡而无味,及至喉间却倏然化作一缕炽热的炎风,伴着劈啪作响的电弧,横冲直撞地钻进她的腹中丹田,又分化为数不清的细小电弧,游走在她的血肉经脉之中,更有一丝潜入识海,锻造凝炼她的神魂。
一时间,竟是痛到了极处!
那痛楚极致,却也极为短暂,在钟离晴骤然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尾声。
她只觉得还有丝丝缕缕缠绕在骨髓中的隐痛,可神魂却前所未有的清透灵彻,仿佛积尘许久而豁然开朗。
一念如潮起,一念如花落,一念如风疾,一念如烟缈。
世间万般,不过一念之间……这便是仙么?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玩家钟离晴达到仙级,是否继续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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