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她只是受了伤,性命却是无碍的……”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钟离晴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听,却又生怕是自己臆想太过而生出的幻觉,忍不住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又是希冀又是害怕,眼眶微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淌下泪来一般,“你说阿娘她、她……你快说!告诉我!”
见她情绪如此激动,姜怀安却有几分理解,好脾气地由着她扯着自己的领子,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又斩钉截铁地肯定道:“是,你没听错,你的阿娘,也就是我的大姑姑她没事……虽说称不上安然无恙,但性命无虞,这点你大可放心。”
“此话怎讲?莫非阿娘受了什么重伤?还是有人要对我阿娘不利?”得知阿娘仍与她活在一个世界,钟离晴只觉得眼前一片春暖花开,欣喜若狂,无以复加,好似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教她激动。
她甚至在心中开始感激起漫天神佛——倘若此前遭受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换得此刻阿娘安好的消息,钟离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然而这时候她又不免担忧起其他。
听这姜怀安的意思,阿娘似乎又面临着别的危险?
钟离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只恨不能立即飞到阿娘身边,替她遮风挡雨,排忧解难。
“我神道姜族向来以女为尊,历代族长皆是女子,大姑姑本是名正言顺的继任族长,但是族老指认她与天道铭因家的铭因徵相恋,更是珠胎暗结,夺了她的继承权,又要以族规严惩,将你……大姑姑不肯,硬是要生下你,更带着你逃去了下界——抛开这些,你是我们这一辈唯一的女儿,论理,也是第一继承者……”姜怀安敏锐地察觉到钟离晴并不想听这些,便识趣地住了口,继续解释道,“若是没有你与大姑姑,三郎便是嫡支的第一继承人,这也是他不择手段也要将大姑姑和你截杀在下界的一大由头——大姑姑勉强突破群域壁障,修为大退,深受内伤又颠簸奔逃,若非那次我赶去及时,怕是真教他得了逞。”
“依你所言,竟是你救了我阿娘么?”钟离晴挑了挑眉,镇定地反问道,“恕我直言,那姜三处心积虑要夺权,怎的你就不动心么?做甚么要救我阿娘呢?”
言下之意,却是怀疑姜怀安所言的真实性,以及他的动机了。
“大姑姑于我,恩同生母——再则,可不是人人都觊觎那劳什子的族长之位的,我的小表妹。”姜怀安叹了口气,有些苦恼要如何打消钟离晴的疑虑。
“那好,我阿娘现在在哪儿?”钟离晴无意与他多言,转而问起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此前不过心心念念要为阿娘复仇,现下知晓阿娘无恙,钟离晴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哪怕心中已经认定姜怀安所言,但不亲眼见一面,亲手触到阿娘的身子,总是不踏实,那颗心也飘飘荡荡的没个着落。
“大姑姑在姜城本家,只是,你却不能见她。”姜怀安犹豫了片刻,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在钟离晴眯着眼睛冷冷看来时抿了抿唇角,避开她的目光,苦口婆心地劝道,“三郎背后的势力不小,族中要对付你的人更是不胜枚举,贸贸然回去,后果不堪设想,纵是我也保不住你……况且,大姑姑的处境,委实不怎么好。”
“我阿娘究竟怎么了?”钟离晴眼眶一热,还要再问,却忽然不可抑制地喷出一口血来。
她与姜怀安面色双双一变,都意识到了原因——她的时间不多了。
与这遗忘山谷的禁制对抗许久,依着钟离晴的灵力修为,已是到了极限,再勉强下去,怕是经脉尽断,血肉崩裂,不可避免地要被巨大的力道碾碎成烟尘了。
“小表妹,莫要失了冷静,姑且等你到了真仙之境,有了自保的能力,再来姜城吧……想来大姑姑也不愿见你受到丝毫伤害的。”姜怀安说着,慢慢从钟离晴的空间结界中脱离开来,“还有,小心三郎,他也在这里……”
默默看着姜怀安从自己的独立空间中离开,钟离晴感觉整个遗忘山谷的禁制对她的排斥在逐步加强,只是几息的功夫,那层透明的灵力罩子轰然崩塌,而她也陡然消失在山谷之中。
最后一刻,她看向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抚琴的白衣女子,感觉对方在她消失前忽而停了弦,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过来——眉目如画,精致无瑕,那墨玉似的眸子深不见底,酝酿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情绪,再要细细品味,却来不及了……钟离晴叹了口气,周围场景一变,已不在那山谷之中。
“六郎姜怀安,三郎姜怀昌,神道姜族。”思量了一番,终究只得轻轻一叹:姜六郎虽然不是那个屡次三番追杀她与阿娘的歹人,可他空口白牙,但说无凭,钟离晴也不会全信,唯有一点,教她坚信不疑并为之振奋——阿娘,她的阿娘还活着。
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令她欢喜了。
——阿娘,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本来想给这个技能起名叫绝对领域2333(明白这个梗的宝宝……嘿嘿嘿,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