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回过头,看到管禾在后头似懒散随意走着,便停下脚步,转身,似嗔道:“你走快点,否则怕是赶不上父亲的寿宴了。”
管禾停下脚步,看向闻羽,似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闻羽见状,略一思索,便上前,握住了管禾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轻摇了下。
闻羽看着她,微笑道:“可满意?”
管禾深情地笑了一下。
闻羽见她如此,眼神闪躲,脸颊似乎染上了淡淡的薄红。
管禾看着她,似想到什么似的,笑道:“唉,不成想我只值区区五十两,便交于你托付了。”
闻羽听闻此,头低了一下,复又抬头,略羞窘道:“当时那是我全部的钱,都换了你,若不是还有弟子跟着,你我便要露宿街头了。”说罢,有点小闷。
管禾看着她,温柔笑道:“你还是如此可爱。”
说罢她便见到红晕迅速漫上了闻羽的脸颊。
随后她深情地笑了一下,贴近了她的耳朵。
嘴唇微启,伸出舌尖,舔舐着闻羽的耳根子。
闻羽一时没忍住,出了一声低吟。
管禾狡黠地笑了一下。
闻羽索性闭上了眼不再看她,任她动作。
追赶敌人至此的众人,未见到敌人,便瞧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为首的是闻老爷,一旁皆是他的好友。
两人听闻声音,便立时分开,看向众人。
闻羽见是自己的父亲,一时错愕,眼神闪躲,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闻老爷见到这一幕,先是震惊,后见到活生生的女儿看向他,便是欣喜,随即似想到什么却感到苦涩。
身后一人义愤填膺道:“就是这女贼,先是杀了家主,后又不知廉耻,勾搭闻老爷的女儿,今日在此遇到,正好杀了她罢!”
后又有一人细心道:“这是闻老爷的女儿,理应闻老爷先处理。”
又一人认可道:“不错,闻老爷,你说如何处置此女贼,可需兄弟们帮忙?”
只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皆是冲向管禾。
闻老爷却并未言语。
此时闻羽却跪了下去。
闻老爷一怔。众人皆停了言语。
她眼眶微红,开口恳求道:“父亲,她是女儿要好之人,女儿已决定托付于她,她也并非您想象中那般大奸大恶之人,她做的,都是惩恶扬善之事。父亲,还请您看在女儿的份上,求你放过她罢,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也不能做一个大逆不道之人,如果父亲您执意要杀她,先将女儿杀了罢。此生,不能尽孝,来世,再做您的女儿,一辈子服侍您来偿还。”哽咽地落下了泪。
管禾一直垂眸看着她,便也跪了下来,看向她的父亲。
闻羽见她跪了下来,看向了她。
想她面对山匪之时,死都不妥协屈服的坚定模样。
想她平日里恣意张扬的模样。
如今,却为了她,跪了下来。
跪向她的父亲。
一切都为了她。
她本不该的。
却为了她,舍弃了自己。
闻羽泪水不断地往外流。
管禾见她流泪,便抬手用手指背部为她擦拭眼泪。
却不想自己竟也落了泪。
闻羽见她如此,泪水止不住地汹涌而下。
她父亲见两人这般,似想起了什么。
她娘亲本就走得早,他便是她的依赖。
想他女儿如此懂事,省了他不少心。
如今,她却为了一女子,做得这般,甚至不惜以命相抵。
他若不是见过那女子的为人,定然不会相信女儿如此之意。
他想,女儿长大了,长大了啊。
他径直走过去,低头垂眸伸手扶起了两人。
他只是说:“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和她好好走下去罢。”
两人俱都错愕地看着他,似震惊,似恍惚,又似丝丝喜悦。
他知道,当他说出这句话后,意味着什么,
他今后将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等待他闻家的将会是无止尽的谩骂,讨伐。
可这,为了他的女儿,
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切,都不如他女儿重要。
他已年过半百,即将迈入黄土,人生已无憾事。
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女儿。
他想,他在世的这些年,他可以为他女儿挡下所有。
即使看不到女儿儿孙满堂,
但看到女儿随自己的心走下去,
便足矣。
再别无他求。
随后他转身,看向对面的众人,郑重道:“今日请诸位看在闻某寿宴的面子上,还望莫要再起争执,他日,若有什么不满,便一道冲着闻某来,休要再与此姑娘和小女纠缠。”说罢他便向众人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