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回,“那鸭子和牛能一样吗?我一屁股坐下去鸭子都扁了!”
姚书晗又笑,“也是。我以前看一篇杂记,说古时候有个人修道,一天看见一只丹顶鹤,以为那是神仙派下来要接他上天的,结果一屁股坐上去,仙鹤就扁了,哈哈,哈哈哈……”
舒颜跟着她笑,不一会车厢上的人全回头看她,看得她有些脸红,歉意地用手示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起身走去车厢连接处,还有人在那抽烟,舒颜也懒得去理会。
姚书晗看了眼客厅墙上的挂历,有些失落,“不过暑假还早,这寒假才刚开始了。”
舒颜说,“没事,过几天我就回学校了,等会带点特产给你。”
“c市和l市隔的不远,有什么特产我买不到?”
“这个么,你觉得我算特产不?”
姚书晗被她说得一噎,“你是l市长大的吧,要是特产也是l市的特产,还好意思说自己是c市特产,你那就是叛变!”
舒颜嘴角挂着面条,边吃边笑,差点给呛着,“姚老师,你现在跟我斗嘴终于能做到不出三句就喊‘闭嘴’了,不错,有进步。”
姚书晗乐了,“你闭嘴吧。”
舒颜吸溜一根面条,“刚还说你有进步,你就又歇菜了。”
“不跟你说了。”
知道姚书晗又要闹脾气了,舒颜连忙转移话题,“哎,你回家了吧?叔叔阿姨好么?”
姚书晗脸色暗了暗,沉默了一下,“好,就是平时很忙,见得少。”
舒颜点点头,“哦……那还真是辛苦啊。过年难得聚聚,开心就好。”
“嗯……”书晗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圆润晶莹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莹莹光泽,思绪渐渐飘远。
她的父母确实很少回家,但不是因为忙,是因为他们对她很失望。
姚书晗的成绩本来可以读国内最优秀的中文专业,然后考研,读博,进入语言研究院,一路深造,前途无量,可却因为性-向被发现,在高考前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精神疾病中心里矫正性-向。矫正后,医生开出证明说这个孩子正常了,可姚书晗开口第一句话却说:“我不喜欢女人了,可也不会喜欢男人的。这辈子,就这样吧。反正有的人再也见不到了,我没什么好期待。”
姚父气急,当着人面就要动手打她,姚书晗猛地抬起头瞪他,那眼神,黑洞洞的眸子要让人陷进去,沉寂得可怕,“爸,你说你这样,我有什么好期待?你们都这样,我有什么好期待?”
姚父吼她,“你要什么期待!你还想有什么期待!”
“老姚,好了,别吼她了,”姚母焦急地抱住丈夫,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无奈,“医生都说她好了,晗晗从小性子就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心里过不去,嘴上犟几句,你当什么真啊你!”
姚父挣开妻子的手,指着姚书晗,厉声说,“你最好给我学乖点!回去好好学习,要是再敢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自那以后,姚书晗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以前她只是文静,后来完全变成孤僻。父母说什么,她也只是听着,尽力顺从他们的意思,要是心里不愿意就闷着不表态,反正就是不做。一开始姚父还要教训她几句,时间长了就说疲了,没了心力去管她。
高中毕业后,姚书晗去了b师大,在大学期间努力挣奖学金,做家教,投稿赚稿费,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攒下血汗钱,在大二的时候已经能自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等大三已经完全不需要家里供给了。大四毕业,姚父要她读研,姚书晗拒绝了,姚父冷笑,“你要任性,家里就不管你了。”姚书晗叹口气,“不管就不管吧,我也没靠家里吃饭了。班导推荐我去英才实习,满一年就能转正了,我想先去工作试试。”
“书晗,”姚父突然叫住她,语气沉重,隐隐带些疲惫,“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爸爸那样对你?”
书晗愣了一下,摇着头笑了笑,“我不恨。只是很害怕。因为你以前说会保护我的,可却变成了伤我第二深的人,转变太快让我有点恍惚。”
姚父愕然,张张嘴,“伤你第二深……你说,伤你最深的是谁?”
姚书晗看向窗外,树上开始落叶子,她想了想,说,“她死了。”
姚父眼神黯下来,抖抖指尖抽了一半的烟,“书晗,你大了。以前我和你妈妈想的是能回归正道是最好的,你要是实在……这辈子,时间那么长,没人能从头看着你看到尾,有的路太黑暗,我们谁愿意看着你受苦?你终归是我的女儿,你想什么,爸爸知道。”
姚书晗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忽然发现曾经英姿勃发的抱着自己游山玩水,吟诗诵词的英俊男人苍老了许多,什么时候,爸爸这么老了呢?
或许在内心深处,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恨他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不关心他,连他头上多了那么些白发都不知道呢?
“爸……”
“你想什么,就去做吧。我和你妈老了,真是没有心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