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瞪小眼,别提多尴尬。
她抬头看了一下屋檐,木梁下挂了七八个鸟笼子,有黑色的鸟,也有黄色的,在笼子里跳上跳下,时不时叫上两声,歌喉婉转动听,叫人神清气爽。
这时,离她最近的那只大黑鸟又昂起脑袋叫了两声,“小偷,小偷!”
舒颜笑着走过去,伸长胳膊用手指去戳肥肥的大黑鸟,“你还叫,你才是小偷。”
八哥扑棱扑棱翅膀,“小偷!坏蛋!”
“啊,它还会其他的词了。”姚书晗露出惊喜的神色,“不过它说的很对,你就是坏蛋。”
舒颜摇摇头,“不,我是颗好蛋。”
姚书晗笑着去打她。
“不要脸的家伙,我这里全是花花草草,还有几只小伙计,你来偷什么偷!”
院子另外一头的篱笆栅栏被推开,院墙后急匆匆赶来一位老人,手里抄着一把耙子,嘿呦嘿呦跑过来。
舒颜对姚书晗眨眨右眼,走上前去,“朱伯,我是阿颜,还记得我么?”
“阿颜?”老头皱着眉头凑近她仔细看了看,眯眯眼,从胸口口袋里摸出一副折叠老花镜,戴上,又仔细瞅了瞅,“啊,你是阿颜哪,嘿哟,长成大姑娘了!”
“朱伯,好几年没见,您身体还是那么好。”
“哎哟,你个臭丫头,说话哪,还是那么中听,哈哈!”
“您不仅身体好,精神更好。朱伯,我还带了个朋友来。”舒颜朝姚书晗招招手,书晗抿着唇走过来,向朱老伯微微前身,莞尔一笑,“朱伯伯好,我是舒颜的朋友,姚书晗。”
朱老伯抬了下老花镜,凑过去看,“书晗?好姑娘,长得真俊!”
姚书晗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唇,“谢谢伯伯……”
“那你们两个,跑到我这个老头子这里来干什么呀?”朱老伯放下耙子,把手背到身后,一字一句问。
舒颜跑到朱老伯来的篱笆栅栏旁,望了望石墙后的田原和小山包,笑道,“朱伯,山茶都开了吧?”
“阿颜啊,你还记得那山包包上的红山茶花咧?”朱老伯要摇头叹道,目光也朝那头望去,“以前好些人爱来看,山头的那棵大椿树上拴满了红绸带,迎春发了来祈福,红茶开了来还愿。现在呢,人都记不得喽。喏,就那路边上几棵山茶树,长得好吧?好多年前来的人种的呢,花种下了,开了几年,又谢了几年,可人是再也没回来过。”
说着,朱老伯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颤巍巍走到墙角,拔下一颗杂草,“人哪,要做到善始善终,难哪。”
有什么细小的铃音穿过姚书晗的大脑,叮铃叮铃轻响。
何为善始善终?
又要怎样才能做到善始善终?
不要轻易做出一份承诺,不要草率许下一个心愿,如果要承诺,就要保证能兑现,如果要许愿,就要维持虔诚的本心。
事虽小,承载的情谊却是无穷。
舒颜走上前,对老伯道,“朱伯,给我一棵红茶幼苗吧,我和书晗去还愿。”
朱老伯抬起一只眼,“好些年的红绸,你还找的着吗?”
舒颜微微一笑,“当然。”
“好,你跟我来。”朱老伯弯着腰,一步一步慢慢走到瓦房后,后院里全是精心栽培的幼苗,老伯挑了一棵长势不错的红山茶花幼苗,交到舒颜手上,“阿颜,这花,朱伯送你,也算是给你祈福,以后的路,自己好走。”
“谢谢朱伯。”
舒颜扛着幼苗带姚书晗走在田间小路上,路边时不时可以看到零落的茶花。
姚书晗好奇地问,“你小时候来这里祈福过?我都不知道太阳岛上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是城里人,当然不知道乡下的事。”舒颜看了一眼东敲敲西瞧瞧,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姚书晗,“我十岁的时候,妹妹发高烧,我想她好起来,听说太阳岛上的椿树神木很灵验,就来祈福。”
“后来呢?”
舒颜眼神暗了暗,“她去世了。”
姚书晗呼吸停了停,低下头,不说话。
舒颜接着说道,“我很生气,那个神木一点都不灵验,我搭着梯子,爬了很高很高,把红绸系在最高的树枝上,在树下跪了一夜,可是阿羽还是走了。”
姚书晗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一直没有来还愿,对吗?”
舒颜点点头。
姚书晗加快脚步,走到她前面,抓住她另一只胳膊,抬手指向山包顶端,“那我们就去山包上最高的地方,把花种在那里,你把怨气全部发在那里,让神听见,也让你妹妹听见,她在天上会好的。”
舒颜眼底闪过一道光,转瞬即逝,“书晗,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自己还愿,而是让你祈福,这是我还你的愿。”
“我知道。”
舒颜又说,“椿树下有神龛,里边装着红绸,把红绸系在树枝上就行。”
姚书晗弯弯嘴角,“那我先陪你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