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她便是你我的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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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不是寻常宫人吧,你家娘娘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黑衣女子沉默了一会,转身道,“总之你别死了就行。”
她心道,至少别死在她前面。。。
“丫头,我知你这些年一直在寻人。”
疯丐仰头望着乌云蔽月的天空,突然说道,
“我今日倒是见着了一个人,跟那人十分像似。”
黑衣女子离开的脚步一顿,霍然转过身,急促地道,“在哪?”
“连云寺。”
顾泽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绣着金底蛟龙的帷帐,她微微动了动手,感觉到身上正盖着柔软轻薄的锦褥。
一阵短暂的茫然过后,她猛地坐了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偌大的床榻。
“你醒了?”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
顾泽手脚酸软地靠在榻前,闻声抬头望去,登时愣住了。
一角的琉璃薰炉兽嘴里散出沉沉的蜜香。一名披了件烟杏色薄罗寝袍的窈窕女子,正端坐在菱花镜台前,望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顾泽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看不清镜中女子的样子,也不知眼前所见是幻是真。
她明明记得自己方才是在连云寺的后院听那位苏妃娘娘讲故事,只是这次的故事让她觉得格外的沉重,沉重到就连一滴眼泪都承受不了了。
在最后,她只记得天际终于泛出青白,无休无止的大雪也终于慢慢收敛。
当整个未央殿内外皆是一片沉寂时,便可以清晰地听见更漏中水滴的声音,就像人们的心在落泪。
可是,即便流再多的泪也无法阻止杀戮继续。。。
顾泽看着那个明黄身影抽出自己九弟身上的长剑,看着她走到那些大臣们面前,看着她充耳不闻那些丑陋又悲哀嘴脸的惨嚎,看着她一个一个亲手杀了他们。。。
顾泽看着这一切,觉得有一股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哽在喉口,眼前是一片血红。
她想要逃,但是动弹不得。
在那个人杀完最后一名大臣后,缓缓走向依旧跪在原地的段无忧。
她持着正在滴血的剑,久久未动。
“杀了我。”段无忧没有抬头,他死死盯着慕容炼的尸身,哑声说道。
那人沉默了很久,没有动手,而是慢慢背过身。
顾泽倏地瞳仁一缩,因为她看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这里,麻木的脸上淌满了泪水。
“不必。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
那人眼神空洞地透过自己望着虚空,一字一字地说着,倒像是在喃喃自语,
“比死更痛苦。”
霎那间,顾泽只觉自己猛地颤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般地向后重重倒去,眼前一黑,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而此刻,她已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故事外。
她低头,默然凝视着自己苍白的掌心,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宿命在掌纹中隐隐发烫。
直到一双洁如白鸽的脚出现她的视线中,顾泽才下意识地抬起头,登时心口一怔。
这双脚的主人。。。她曾经,见过她。
在她第一次踏入燕宫的那一天,便见过她。
那日,是她入宫参加最后的金銮殿试,当时坐在上位的除了当今圣上慕容驹,还有她——
先皇慕容司彦的亲妹妹,大燕的长公主,慕容泠。
犹记得当身穿一袭娇黄宫裙的她跟着圣上一起踏入金銮殿的时候,原本肃静的朝堂立刻变得更加安静。
因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敢用余光去偷瞄那位摄魂夺魄,艳光四射的绝色公主。
即便是女扮男装的顾泽在见了她的倾世之貌后,也极快地垂下眸,不敢再看第二眼。其实在她进京赶考的这一路,已听闻了有关这位长公主太多太多的传言:关于她令无数人讳莫如深,却又忍不住去想象揣测的身世之谜;关于她少时失明数年,又一朝恢复光明之谜;关于她的虽姿容无双,却过而立之年未嫁之谜。。。
如今,她已然成为大燕最神秘的女子。
在没见到慕容泠本人之前,顾泽一直觉得自己娘亲才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听世人皆说那位公主才是真正的倾国之姿,其实顾泽心底一直不信。直到她亲眼所见,只一眼,方知此言非虚。
她依旧十分年轻,看起来似乎同自己一般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
美眸中始终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让人一看便知,那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
而此时此刻,她就站在自己咫尺之前。
顾泽呆呆地望着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像极了年轻时的冷岚歌,但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