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米已成炊的事,才放开了一些,但对我依旧是没有好脸色。从小到大,这还是小姨第一次和我生置这么久的气。过年时,围着炉火,人和去年一样多,整个气氛却冷冷的。李乐自然也不理我,我倒无所谓,心里头在数着日子,希望着剩下的岁月能如盆火里火花,一瞬便没了。倒是张大娘在没人的时候和我叨唠过几句,无外乎是孩子还是养在自个儿身边最贴心。不然,再是忍痛生下来的,没有亲自养育他,指不定还认不认亲妈。每谈论至此,我都是含笑带过。自从心里定了凉诗琴,我从未想过会嫁人,更没有料到会有自己的孩子。如今,孩子养在凉诗琴身边,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却更踏实。
跨过新年的坎,北风依旧没有停下来的势头,边城外的滋扰又开始活跃了起来。李乐奉命前去围剿,一去便是一个月,音讯全无。我正趴在窗边看那庭院里的大树开始抽嫩芽,思绪已经随着呼啸的北风,翻过山山水水,飘回了焱京,不知道能否看到日日思念的凉诗琴,看她正抱着我的孩子在逗他玩;不知道她弯起的嘴角是否依旧好看,让怀里不懂事的小家伙也跟着欢喜;不知道这么长的岁月,她对我的思念占据了多少的额度。。。
“人在的时候不好好处,偏偏走了才这般思念,不知道你是做给谁看。”小姨进门正看见我睹物思人,一门心思以为我正在思及李乐。见我被说中了心思端坐了身子,小姨又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是在睹物思人,只是思的这个人和小姨所想有些出入罢了。我不敢和她唇枪舌战,免得让她知道了我的真正心思,不免又要伤心落泪了。这么久了,我对凉诗琴的思念就像那发酵的酒,只有更浓烈。小姨走了过来,把怀里的针线篮子递给我,微有怨言的告诫我:“这么些年,也没见着你给李乐做些什么。前些日子,我看他衣服都破边了。”
看着手中的针线,我便知道这是小姨让我给李乐做件衣服,虽然不难,但没这份心思,所以不曾关注他的衣物是否该更换了。我拿起针线也没有看小姨,自顾自的说:“我不曾给他量身,不知道他尺寸,若是做大做小了岂不浪费。”这是实话,也是借口。小姨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这份心思,立马给我报了李乐的尺寸,还嘱咐我闲暇无事便可做了,最好在他回来之际给他。知道这份工作摸不脱了,知道应下了。看着小姨走出了门,我却把针线篮子放在了一边,继续睹物思人。
李乐这次出去,比往常都久了些。小姨时不时的会在我耳边提醒我,不如去张将军府上问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却心平气和的告诉小姨,让她莫要担忧,李乐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自由分寸,反倒是我们不能乱了阵脚。为了安抚小姨焦虑的心思,我这才拿起针线给李乐做起了衣服,时不时的拿给小姨过目,让她指点一二。有了寄托,小姨这才放宽了心,等着我做好了,李乐便会回来了。
进出厨房之际,我看到了张大娘也是心不在焉的,知道她是在担心李乐,似乎这个家里,除了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大家都在担心李乐。这凝冻的气氛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识时务的我正准备退出去时,张大娘突然开口了:“也不知道李乐这次怎么了。”张大娘把平日珍惜的菜叶子毫不留情的摘了,继续说着,“昨儿个我还梦见了他,就站在城墙边跟我挥手。”我听得有些渗人,正准备打断她,可张大娘似乎只需要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自顾自的说着:“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就连他的□□也只剩一半了。”
我真想安慰下他,就听到张二破门而进大声叫着:“李哥回来了,李哥回来了。”这一叫,小姨和张大娘都迫不及待的奔出了大门去迎接安全归来的李乐。我却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在心里嘟囔着:完了,完了,衣服才做了一半,还没有去买顶包的衣服。
李乐是回来了,但是不是安全回来,确切的说是被抬回来的。小姨和张大娘跟着担架急切地走着,我也有些惊愕,但好在他的同僚陈强抢先说来:“我们遇到了突袭,又被黄沙困住了。李乐受了暗杀,好在命保下了。”看着李乐藏蓝色的衣服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子,应该是血迹,我的心一蹙,怕李乐真的会一命呜呼,跟着担架的步子也快乐些。
李乐受了重伤,强撑着赶了回来,但还是在途中昏倒了,便一直都昏迷不醒。陈强简单交代后,军医也看了李乐的伤势出来说:“虽然性命无碍,但伤势严重,得好好休养。恐怕还得昏迷几日。”小姨和张大娘听了,俩人迷糊了眼。我便领着陈强着军医到正厅里详谈。
这次平定滋扰,李乐受伤严重,张将军特命他在家休养。家里的气氛跟着昏迷的李乐也沉寂了下了。我再对他视若无睹,恐被小姨乱棍打来,干脆在一旁守着他,也让小姨有所安心。其实看着李乐脸上留下的伤痕,看到他上身包扎的白布,我的心里始终有些担忧。毕竟他待我不薄,对他没有一丝感情,那是假的。只是这一丝丝感情我必须得扼杀,不能滋长蔓延。对于李乐,我告诉自己,只能心存亏欠,用感恩之心报答他。
入夜了,我有些困乏,便撑着茶几小憩一会儿,想等小姨熬好了药喂过李乐后再去睡下。突然,我听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