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哦了一声,看到她妈看她的眼神,“没有男朋友,”她抿了一口粥,又接道,“也没有女朋友。”
李明玉被这句话一逗乐:“你这德行以后有人陪你我就觉得差不多了,还要啥性别要求。”
拿着白勺的裴清手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妈一眼,李明玉同志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妈,待会儿骑电瓶吧,现在坐车我有点晕。而且学校那边今天肯定没有车位了。”裴清看着自己手里干干净净的碗,好像还应该来一碗。
九月的早晨八点阳光已经是格外地明媚了,李明玉担心身后这人受不住,绕了个远路一路荫凉到了校门口时已是八点半,开学典礼正好开始。
“裴清!”赵云泊撑着把蓝色小太阳伞走过来,朝着李明玉笑道,“阿姨早上好。”
“欸欸,云泊你也早上好。”李明玉道,“昨晚上裴清生病了,你知道吧,今早上说给她请假,她非不干,死活要来。”
裴清本想着李明玉同志送到校门口也就行了,哪曾想她妈非要跟着进去听,说反正请了一天假就是为了陪你的,于是眼见她妈停了车熟门熟路地朝举办开学典礼的操场走去。
赵云泊走在后面用手肘碰了下裴清:“你妈刚才多看了我几眼。”
“嗯?”
“不知道。”
“哦。”
赵云泊想,可能是她今天又好看了吧。
裴清什么都没想。
操场上一眼望去是乌泱泱的人,一群学子按班级顺序席地而坐。
主席台上已经有主持人在讲话赵云泊没领着裴清和李明玉同志去班级后面,而是挑了主席台右边一块儿煞是阴凉的地方,一群高一班主任喜滋滋地坐在那儿,因为台上那三名毕业生是他们这届的老师带出来的。
赵云泊过去给她大姨夫陈珏打了声招呼后三人就安静地坐下了。
李明玉同志不知道裴清为何要来,在他们那个年代这种校长什么各种讲话时他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因为讲的道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她看着裴清一脸平静地盯着台子,要不是看到她有时候无聊地扣着塑胶,她都以为她听得多么入神。
“大家好,我是余生。”
李明玉同志正细细思考着,便瞧着裴清眼里一亮,坐直了身子格外有神。于是,从包里掏出了她几乎不用的眼镜,盯起了台上的男孩子。
“……被A大录取。”
人中龙凤!未来可期!
“我来谈谈我的学习经验……”
勤奋好学!不骄不躁!
“但是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未来仍……”
远大抱负!力求上进!
李明玉同志在一席话中连连感叹,时不时地瞥自家闺女一眼,有眼光啊有眼光。
就是小伙子模样这样俏,不知道自家闺女跟他熟不熟。
李明玉同志正打算悄悄问一下裴清,第二个毕业生代表上台了。似乎人气很高,在主持人介绍完“女神”后,台下竟然有男孩子跟着喊女神,人还不少。
李明玉同志注意着自己闺女脸上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不过依她看来,也不是不高兴,是高兴的。她虽然平时说自家闺女没人要,但是好歹遗传了她,小模小样是格外地精致的,但笑起来又眉眼弯弯,讨人喜欢。很明显,眼睛里是高兴的,但是她莫名觉得一股子悲伤,难道是因为别人家的孩子太优秀了?不过自己平时也没开这方面的玩笑啊。
“最后,我想把我一直以来相信的一句话送给大家:往前跑,听见风和奇迹。谢谢大家。”
台上的人穿着白色小礼服,笑着朝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她将话筒递给主持人,手腕上的一颗绿幽灵仿佛倒映了整片日光,刺得裴清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
以后再也不能天天瞧见她了是不是。
“裴清?裴清?醒了?”
“怎么在哭啊?医生,她不是退烧了吗?”
裴清慢慢睁开眼,喃喃道:“赵云泊。”
那人将人放在她额头上摸了摸:“醒了就好好看看我,不是赵云泊。”
“还难受吗?怎么哭了?要喝点水吗?”
紫水晶贴着她的后颈,明明冰凉却因这入喉的水变得温热。那人将水杯放在一边,坐在床沿将她重新抱住:“好啦,没事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发烧是大脑神志不清,那些东西不算数的。裴清乖,不怕不怕。”
“棠析。”她喊了一声,不知为何,一腔的委屈,终于控制不住大哭起来。明明甚是无厘头,那人却将她抱得更紧。
“我知道的。”
“我在呢。”
棠析记得宋迦琰先生告诉她:倘若对一个人万千道谢仍觉不够,想一想你是不是亏欠了她别的。
可是如果任晓晓不打电话给她,她都不知道这个女孩跑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在那伙人门口蹲到大半夜就是为了她的猫。
先抱抱你,不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