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样的冷冽漠然的双眼,而是水光潋滟眉目含情的模样,就连时常紧紧抿着的唇角都带着笑意,楚殷看到镜中的自己,突然间地心惊......她好像不再是自己了......她换了一个人,从里到外都不再是自己了......
她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这种改变,生怕别人会窥探出她所深藏的至宝、她的欣喜与快乐——所幸真真没那样的细心。
命运从来都对她不公,她喜爱的她向往的不是给予之后又夺走,就是眼睁睁看着别人将她的所爱踩入泥中。
失望够了,也就成了习惯,好像她从今往后也要这样灰暗地过下去。
她从未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想要的,除了花洛......
花洛给她的是楚殷这十几年间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想到花洛,楚殷心中便一片柔软。
她想到花洛在她背上的施为,立即解开了衣带,背对着铜镜看。
那铜镜不太真切,却仍是看到了从腰间斜斜横过的树枝,那树枝四散枝丫,将分散的伤痕全然包裹住,融为了一体......
枝丫孤孤零零伸展着,仿佛是严冬的植物,可右肩上独独盛开了一朵桃花,花瓣粉嫩,中心嫣红,这朵花斜斜侧着,花瓣半遮住了花蕊,嫣红半露,似是害羞又似是迎风绽放......
花洛在楚殷心里从来了得,仿佛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楚殷不敢再看,双臂一展就穿上了衣服,系好了衣带,对着镜子细细整理自己的领子,把那多红痕严严实实压在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下。
不到傍晚林奕就差人把楚殷叫来。
楚殷有预感林家可能要出事了。
楚殷一进书房,便看见林奕坐在床上,那个老人站在床边,床下跪着的还有一个人,楚殷一看,认出了他就是林家的门房,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楚殷一进门就听到那门房哭着说道:“我今日一早开门时,就看到咱们的大门外写了几个鲜红的大字。”
林奕问道:“写了什么?”
那门房十分恐惧的样子:“八月十日,来取......取林......林奕狗命。”
林奕看向老人,又看向楚殷。
几人同时说了一个人的名字:“闫姑!”
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疯女人的事情。
在门前用血写上几月几日来取狗命的字就是闫姑来杀人前下的战帖......
据传说,闫姑是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丑女人,她曾痴情于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身患重病,需要一味药引,圣人心。
闫姑的师父本是朝堂上的丞相,为万民做过不少事情,深受百姓爱戴,因新皇不再信任他,反而喜爱在他面前做些荒唐的事来气他,他自己请辞,因年岁已大而退隐,收了一批孤儿教养,闫姑便是其中之一,他一生做过不少好事,就算牺牲自己也会成人之美,说他是圣人也不为过。
她不惜杀了待她如亲女一般的师父,剥开他的心脏来给男人治病,谁知那个男人与她短暂的温情后就变了心,她又亲手杀了自己变心了的丈夫,在此之后便一直疯疯癫癫,听闻了花心的变了心的男人便要寻来杀人报仇,她写了日期,便是要在那天来杀那个薄情人。
不过这个传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近些年都没再传出过哪个男人被闫姑杀了。
楚殷看着林奕异常苍白的脸,没想到,这一次林奕竟然引来了闫姑......
林奕先叫那门房退下,又对两人问道:“是谁传出去的?”
楚殷直直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看他,不畏不惧。
那老人也没说话。
林奕向那老人哀求道:“先生!救我!”
老人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救,我也敌不过闫姑。”
林奕又看向楚殷,楚殷偏过头去,不予理睬。
“阿殷!阿殷你的武功是厉害的......救救你父亲!”
楚殷冷笑道:“林老爷怕是忘了,我的内力早就被散干净了,就连林家的恩惠我也拿血偿还了。”
林奕又说道:“阿殷,你不会让真真没有爹的吧......”
楚殷黑黝黝的眸子里染上了薄怒,又冷笑说道:“你看真真现在还理我吗?我又管她作甚?”
林奕又求道:“那真真可是你的妹妹!你忍心......你忍心......”
楚殷的手握紧了腰间的姝月,“就算这样,真真的婚期也是在八月十日,林老爷还能看到爱女出嫁的那天,闫姑也算是替你着想了。就算你想改真真的婚期,我想,这件事林夫人应该比林老爷更能做主吧。”
林奕颓然靠在床边,又叫道:“来人!来人!叫夫人过来!”
楚殷甩手便走,那老人也随了楚殷出来。
老人两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白色的袍子有些老旧,老人笑着与楚殷说:“楚小姐不像是这样薄情的人。”
楚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