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门,凌灿与杭天热络讨论着货币汇率涨幅的相关话题,旁边王子渝揉着肩膀兴致寥寥,哈欠一个连一个。
此时,华航公司大院门口临时停放一辆宝蓝轿跑。
车子稳稳停靠。撘在方向盘上的纤手撤离。手的主人从扶手箱里翻出罐装巧克力,取出一块,不急着开封,反倒夹在左手指缝间流转,和着淌在耳边的钢琴节拍,动作如转笔般衔接流畅。
王子渝提起箱子,迈下楼门口台阶,抬手遮了遮阳光,一眼扫见门外那亮眼的轿跑车和半敞车窗里依稀可见的绰约身姿,心底嘭嘭嘭地炸开烟花,回望队友,摆摆手撂句话:“拜了,老大,天儿,家属来接,我先走啦。”美滋滋地呲牙,打过招呼就要拔步。
背后忽然卷来道疾呼:“请等下,凌机长!”
凌灿和杭天中断对话,齐齐转头,王子渝跟着停下脚步。即便是休息时间,团队意识还在无形中指挥行动。凌灿是他们小团队的核心,三人保持着高调一致。如果被叫住的是杭天,而且发声者还有着柔弱女声,王子渝顶多投一眼过去,慰藉慰藉八卦之心,继而半分也不耽误就此开溜。
尖锐的细高跟跌宕入耳,身在几步开外,听觉敏锐的王子渝从刚才那道呼唤已然听出来人是谁,摸摸耳朵纠结地杵在原地,犹疑着是否应该回头打个招呼。
“几位,打扰了。”王子渝低着头,心内天人交战,女声在身后顿住,柔声细语借渡清风,蔓过她的耳:“之前在苏黎世老街区发现一家老店……买了些巧克力,请大家带回去尝尝。”
王子渝在原地装木头,提着箱子的手臂暗暗施力,默默祈祷。然而,天不遂人愿,声源明显地由远及近。顿过两顿后,那躲不开的主儿绕到她眼前。
蒋晴双手捧着纸盒,目光抬起的同时,将礼物无言递出。
背向大门口的王子渝直觉地背后承载冰火两重天的侵袭,她就要受不住,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如挂霜的茄子般。
蒋晴抬头打量她一眼,将巴掌大的纸盒硬塞进她空闲的手心,低下头,声音闷闷地,似乎音色原本的灵气随清风荡尽:“你别多想,大家都有的。”
车里等候的孙瑶偏头,不偏不倚地将旭日清风里痴痴沉沉的两个收入眼里,撤回眼,利索地扯落包装,咬落一块巧克力,以丁香小舌卷入檀口,窝向椅背,不视不听。
王子渝被动接下礼物,抬起头,扯开嘴角,“谢谢,”转身,连向身后的人挥手,“拜拜。”全程,行李箱没落地。
杭天默默观望一出大戏,再暗戳戳地想想背后的汹涌,抿紧嘴巴,招手送别王子渝,后脚跟上凌灿去楼后车场。
“小玉儿,我回来了!”王子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院外,纵使孙瑶不像往常下车来迎,不像往常替她开后备箱放行李,她也只是歪歪头暗自感叹,默默将行李箱安置在后备箱,夹着那个浑然被她忘在脑后的精致礼物,欢喜地推门钻进车里。
还没等王子渝往孙瑶跟前凑,孙瑶先侧身靠上去,送出浓香醇厚的甜吻。
喜出望外的人反客为主,抱住她展开火热攻势。
孙瑶闭上眼睛,背手按下车窗锁止键,升起副驾的车窗,将闲杂人等隔绝在视线之余。
王子渝听到背后的响动,心情明朗,冲劲更盛。孙瑶气她忘性大,在心里默数五秒,戳她腰上的痒痒肉,趁她手忙脚乱顾不过来,干脆利落地将人推开。
王子渝无辜地瞧着她,咂咂嘴回味着,同时将眼前自己的人儿仔仔细细瞧个透,末了,促狭地盯上那潋滟的唇。
王子渝曾对孙瑶说过,五官之中,她最痴迷她的唇,按古人话说,唇不点而红,为美人兮。
孙瑶正符合这样的定义,除非参加譬如婚礼之类的正式场合,她根本不需要涂唇彩,在家素颜,出门涂层唇膏,尽显美女本色。
五官灵动,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典型的美人坯子……曾几何时,眼前人儿换上汉服的古典美人形象跃然脑海,王子渝视觉感受恍如那时:惊艳,赞叹,心潮澎湃的欢欣不知疲倦地拍岸,不消多时,将她理智浸没,使她心甘情愿为之吸引。
斜睨一眼旁边模样得意的发愣中的呆瓜,将视线收归前方,过程中,无可避免地掠过那个外来的状似精美的、凝练盛情苦心的礼物,孙瑶忽而想起什么,眼波转过,由身旁扶手箱取出刚才拆封的一大盒巧克力推给旁边那家伙,声色淡淡,不见半点异样:“要过期了,你买的,你负责。”
王子渝愣愣点头,头也没低看也没看就痛快地接下任务。
启动车子,看过中央后视镜的情形,眼神不假思索拐向旁边,王子渝低头剥包装纸愉快地进入战斗,看她难得一见地温顺乖样子,孙瑶忽而不忍心欺负下去,柔了嗓音补上一句:“不想吃就别吃了。”在饮食方面,王子渝和她爱好截然相反,她喜欢挑战重口味,对甜辣酸苦都很热衷,王子渝则是完全契合养生标准的那一类人,只喜欢清清淡淡的事物。
王子渝不喜欢零食,过甜的尤其不入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