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花沁璃苦恼地叹道:「确实,我出去也只会让他更不冷静。」
「谁在说段城云的事?」莫四娘偏头看她,一脸自然。「妳只穿这样,我不想让别的男人见着。」
花沁璃不禁笑了,牵起莫四娘的手,一同走往厨房。「我饿了,阿四快煮饭给我吧。」
「嗯。」
真是不可思议啊。她在心底慨然沉吟。
今早起来时,没了过往柔柔的呼唤或飘香的早饭迎接,让她心情很快就沉到谷底,经历了从未有过的起床气。之后,沿着谈话声走到前厅,又看到段城云竟胆敢介入她与莫四娘的事,霎时怒不可遏。
跟心有所感的莫四娘不同,她可不管段城云掏心挖肺的告白,如果那些言语重要,今日她就不会与他解除婚约。
双重怒意沸腾,却在莫四娘一句本人可能也无自觉的占有性宣言中消失。
──当阿四的花花果然是件能永远开心的事。
***
送到最后,离情依依,但总归要走,总是得分别。
莫四娘已经随着花沁璃三人走到镇外,当苏绿荷和段城云跃上马匹时,她拿出昨晚好不容易缝好的披风,套在花沁璃肩上。
「骑马风寒,妳要多多照顾自己,还有这个…」莫四娘把药瓶塞到花沁璃手中,浅浅一笑。「我知道锦绣山庄不难弄到名贵药材,而且,我也不希望妳受伤,但…如果真的受伤了,留下疤痕了,就擦擦这瓶药吧?」
「阿四……」花沁璃动容地捏紧药瓶。风吹过扎成马尾的长发,露出整张脸的她,看来比实际年纪还要稚龄。
「妳说妳只想把我刺下的疤留在身上一辈子,既然如此,就别再给自己的身子增加伤痕了,好吗?」
「嗯。」哽咽地应了声,花沁璃的泪水滴下眼眶。「妳总是待我这么好,阿四。」
莫四娘只能用掌心抚着她的脸,用肌肤和热度抹去那两行清泪。
「妳不是曾发誓不哭的吗?」强装幽默的语气,却也是呜咽音调。
花沁璃叹息,将头扭到别处,低哑地说:「妳让我变得爱哭了,真是坏影响。」
那近似撒娇的抱怨,使莫四娘再也忍不住,伸长手臂紧紧拥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虽然把她救回来,却是对方改变了自己,是花沁璃带她看到世间还有其它的快乐之事,是这个人……这个背部烙着自己刺下的疤痕、会温柔地唤她阿四的人,让她再也不用独自过日子。
即使她就要走了,即使她可能不会回来,即使未来还有数不清的变卦,莫四娘都会在这里等待,期盼着与她相逢之日。
「生当复来归──」莫四娘想起这句诗,喃喃地在花沁璃耳旁低吟。
而飘荡在心底的,就是那道低柔婉转的承诺。
──死当长相思。
紧握的手缓慢分开,指尖眷恋地留到最后一刻才分离。
花沁璃转身跃上马,披风画出一道利落弧线。
她驱马前行,没有回头。留在原地的人,良久都没有走。
终于,三匹骏马与三道人影,消失在沙土飞扬中。
第 10 章
离了安益镇,花沁璃三人连赶几天路,今日中午,来到一处幽静的溪流,前方是山崖峭壁,后方是葱翠树林,脚踏碎石,流水潺潺。耐不了肮脏的苏绿荷喊着要洗身子,这才找了一处僻静山泉,段城云暂时被赶到溪的另一头喂马喝水。
花沁璃以为苏绿荷会开始清洗沐浴,谁知她只是脱下靴子、卷起裤管,坐在溪边玩水,好不快活。
跟苏绿荷来安益镇找人所走的平顺官道不同,这次为避人耳目,他们走了萧岩给的捷径山路,由于是不熟悉之地,再加上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埋伏,花沁璃一直是精神紧绷,没法子像苏绿荷那般放松。他们都走了这种没人会走的小路,竟仍被追踪得到,莫四娘那头可真会安全?
「姊姊,这水很凉的!」
「如果妳不想洗身子,我就把城云叫来了。」
「哎~~等等嘛!何必这么赶?」
「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况且,城云还有伤在身,功力尚未复原,却还要随我们二人日夜赶路,他比妳更需要休息。」
苏绿荷夸张地举起双手,一副被打败的样子。「姊姊!我真搞不懂妳为何要那么帮段城云?」
「我也不懂为何妳总是处心积虑欺负他。」
「因为我不信任他。」苏绿荷换了个神色,如口吻那般严厉。「他当初能为姊姊杀了无辜的婢女,将来就会为妳去杀其它人,包括我在内。姊姊妳信任他,我无话可说,但除非我能把剑永远架在他脖子上,否则我不可能把背交给他。」
花沁璃考虑着她的话,找不到能反驳之处,舌尖在嘴中转了一圈后,道:「──但我们需要他来煮午饭。」
「……那倒是。如果由我们姊妹俩煮饭,就会先毒死自己了。」苏绿荷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