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权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对于于家,颜文清从来不敢抱以侥幸。因为她太清楚于逍遥有怎样的处事哲学。与其被赶尽杀绝,不如知难而退。她是颜家最后的招牌,有些责任必须由她最后去担当。只不过,在进入下一轮渡劫之前,颜文清还有一些情绪需要处理,她还需要为自己寻找一些可以用来加速忘却的灵药。
“我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颜文清冷冷地看着裴贝儿,面无表情,一字一句,
“你为什么要暗算易昀?”
这回轮到裴贝儿不着声了,盯着颜文清的眼睛,迟迟不说话。
走出看守所,外面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颜文清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黑云压得很低,几乎快要触到地面。冷空气混合着低气压,让人窒息。和街上临近春节欢乐的气息,形成怪异又滑稽的对比。
想起去年春节时的情景,物是人非,变化来得措手不及。
长龙于氏,三代五将。到现在这一代,已经做到了国师。潘氏裴家,又或者他们颜氏,无论再强大,也不可能忤逆国运的发展。
和于家的世交关系,当初易昀是故意说给颜文清听的吧?如此重要的信息,颜文清怎么会没有在意。只是,颜文清心里总有一个叛逆的声音,教唆着她去任性,去按照自己的意志爱恨,去反叛他爸的执意。
所以,她不是真心爱易昀的吧?她只是把对方当作了自己违逆父命的借口,想要为自己的能力给出证明。一定是这样的,颜文清告诉自己!
“一切能让你快乐的事,我都要破坏!我们都是没妈的孩子,为什么你比我幸运,你比我讨人喜欢,你比我过得更好?”
恶毒的语言,情绪却异常平静。
裴贝儿眼红颜文清,是颜文清从小都知道的事实,所有她拥有的东西,裴贝儿也必须得到。而所有裴贝儿得不到的东西,颜文清也别想拥有。
一个人想的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另一个人却不甘心地,一定要比对方过得更好。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各自的扭曲。
和裴贝儿的见面让颜文清很满意,她索要的就是听裴贝儿亲口说出她这心理的证词,以作为她并非真心爱过的证据。
秦一墨的案子还牵扯出了邵婕父女失踪的事情,几宗案子加在一起,背负了刑事案,裴贝儿以重刑犯的罪名被关押在位于郊外的铜墙铁壁。
冷空气灌进衣领,雨势有渐大的趋势。裹紧外套,走到街口看到一家开着暖光的小店,颜文清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服务员呈上餐单,颜文清并不饿,随意点了一杯饮品。挑了靠窗的位置,坐定。
店里放着音乐,是低沉的旋律。女歌手沙哑的嗓音,将曲折的情绪唱得婉转动人。那是颜文清非常熟悉的一首歌。和潘良分手的那年,这曲子是徘徊在颜文清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旋律:
寂寞的恋人啊
试着辛苦地去了解
只是遗憾少见有谁如愿
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越是相爱的两个人
越是容易让彼此疼
疲惫了放手了不值得不要了
饮品上来了,是一杯色彩非常好看的果汁。机械地把吸管放进了嘴里,没想到味道出奇地好,甜甜的,又有一丝清新。杯口贴在唇边,整个人都被薄荷的馨香笼罩。
这家临近监狱的小店,做出这么可口的餐食,是为了给出狱的犯人,在长时间的与世隔绝后,留下对外面世界第一个美好的印象吗?真是贴心又残忍的做法。
外面的世界……旋律里的女歌手唱过这个题目。颜文清想起那字里行间透着无奈的歌词,心情更加抑郁。
颜亚齐走得突然。颜文柏的精神,到现在还处于混乱状态。两人最后说了什么,颜文清不得而知。只能从散落在客厅里的文件推断,当年的真相对于两个人都是无法承受的重创。
企业的事一下子没人接管,且不说自己是不是长女,一堆烂摊子也只有靠颜文清一个人去承担责任。首先她不能让文渊的学业受影响,妹妹还不知道家里的变故。颜家大的三个孩子已遭遇了那么多不幸,颜文清不允许文渊受到任何连带的伤害。这也是颜亚齐在文渊很小时,就把她送走的原因:让她远离国内的纷争,享受一个单纯的小孩儿能有的快乐成长经历。
爸爸的事总归是要告诉她的,与其让别人去说,颜文清认为这是她作为长姐的责任。安排好国内工作的交接和公司人员调动的事务,颜文清计划一趟出国的行程。
还有些媒体把焦点放在颜文清身上,时不时会对她做一些跟踪报道。这就导致了纵使方闻松极度渴望,却也没办法和颜家维持亲密的交往。他的身世是不便被外人所知的秘密,两人都不希望颜家为了当年的事再次受创。
请辞之后,方闻松被下放到了地方,担任了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闲职。虽然仕途没了盼头,好在目前看来身份没有受到影响。没有人跳出来戳穿他的背景,他们都还不确定易昀是否有把她在至阳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