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带着人从院子出去,绕过影壁,从一侧夹道出去。出了门,视线瞬时开阔起来,举目望去,尽是依山傍水,山清水秀,远处都是田庄,值此盛夏季节,麦田油绿,随风成浪。这些田地都是佃了附近佃农种,只交些地租即可。今年上京还算风调雨顺,田地丰收,百姓自是吃喝不愁。溜溜达达,吹着微风,走了一段路。“小姐别走远了,仔细遇见那些村里人冲撞了,他们又不懂规矩,没得污了小姐的眼。”丫鬟劝着顾运。“哎,我不走远,就在这里看看。”顾运也没想为难这些人,看了看,随口说,“那边是不是有一条河?”河边有人挑水。丫鬟回说:“是呢,附近一些人都在那里挑水吃水。”不过都知道这别庄是城里哪位官爷家的,故而也不大往这边来。顾运才将看着呢,忽然两个丫鬟都朝后面福了福身,面色都变得紧张了起来,道:“大人。”顾运一回头,果然看见司桓肃走过来。司桓肃一挥手,丫鬟们迅速退了下去。顾运抬眉看他,“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与我祖父说着话么?”司桓肃:“那你可知道我们说了什么?”顾运哼哼一声,“这我怎知。”“蠢丫头。”司桓肃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顾运倏然瞪大眼睛,“你那骂我蠢?你凭什么骂我蠢!”司桓肃疯了吧,自己又没惹他!她正经要回骂过去,脑子里都已经在头脑风暴,正要一气儿教教他怎么说话。司桓肃却淡淡然扔下一个炸弹:“襄州有变,圣上让我速去襄州。”“什么?”顾运怀疑自己听错了。襄州何时有什么变化?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司桓肃:“忘了告诉你,丢失在长古官道的三千兵器已经找到,已经让孟诲和协领将首一同押送回靖州。截兵器的人斩杀大半,逃跑的几个应该转回了梧州。现,梧州,襄州,大概都收到了消息。”顾运皱眉,“那又如何?他们出阴私手段,不许我们反抗?难不成就因这点小事,襄州突然敏感起来,还生变?”司桓肃摇头,“并非。是我的人控制赤矿这事,让他们起了疑心。顾承丰到靖州后,第一时间收拢了劣质兵器,很快就重制完成,送给了廖广仁,再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就去发现已经寻不到材料。赤矿的秘密瞒不住了。”到这里,顾运还没明白司桓肃想说什么,直到司桓肃说了下一句。“规子赤矿是如何从废矿变成可利用,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司桓肃看着顾运,“他们猜到了改变废矿的意外变数是谁。”顾运的心底猛然噔了一下,眼睛定定看着人,“你是说,他们,那些人……”“知道是你。”司桓肃皱了皱眉,“你跟我之前一路从梧州到中州再会京城。稍微让耳目调查一番也能知道。那些人是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的,裙子顾运,你暂时不能待在顾家,会很危险。”顾运掌握这样的秘密,必然会引祸上身。“你祖父今日带你出来,会借口说你在庄子休养,便不用再回顾家了。”这真是,一波三折,顾运完全没想到,她不过是让规赤矿能正常起作用,现在倒成出头的椽子,被人给盯上了。“我不回家我去哪儿?”司桓肃:“暂时搁下你顾家小姐的身份,与我去襄州。”真个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又要出远门,还是躲避绑架追杀去的,顾运狠狠吸了几口气,“什么时候出发?”司桓肃:“明日。”很好,不用跟谁去道别了,顾运闭了闭眼,决定躺平。不可能挣扎。她祖父都默认了的事,想也知道多危险。顾运不敢想自己待在府里被刺杀,或者被绑架走的消息。“行吧,我知道了。”脸却皱成了一团,襄州是中山王的地盘。“你说的襄州生变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中山王突然反了吧?”顾运扯了一下司桓肃的手袖问。司桓肃瞥她:“没规没矩,这等话也是说得的?”顾运可不怕他,竖眉,“你别转移话题,正经问你呢。”不过到底放低了声音,“中山王蛰伏这么多年都按兵不动,难道现在是什么好时机吗?”司桓肃嗤道:“他也不是傻子,京城对梧州频道动作,现在又出了一个这么大的事,一旦我们兵器充盈,对他们来说威胁就更大,你觉得中山会坐以待毙?”司桓肃垂下眼眸,皇上最担心的是中山王会勾结北夷势力,先攻靖州。
此番过去,就是要阻断北夷人与中山王的阴谋。顾运坐在出发前往襄州的车上时, 犹自有点没回过神的感觉。就感觉冷不丁的,就在出远门的路上了。一行四个人,她自己, 司桓肃, 以及司桓肃的两个侍卫,天还没亮就出发了。真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就坐一辆马车, 两个侍卫坐在外头赶车。顾运被扶上来时还迷迷瞪瞪的, 差点踩空, 司桓肃在后头干脆伸手给她扶进去了。顾运就觉得不对劲, 盯着司桓肃迷茫问:“你是不是又打什么主意?”凭这人以前那德行, 怎么会与女子坐一车。司桓肃道:“勉强你顾大小姐忍一忍,到襄州后可是要继续当我的未婚妻,现下,就先适应与我同乘。”有什么可以适应的, 她是很羞涩胆怯的人么。司桓肃未免太小看自己。一遍又哀叹自己要卷入充斥着阴谋诡计的危险当中。出门旅游她愿意, 度假她愿意,哪里像现在这样,既不放松, 也不享受。两个侍卫兵哥都不怎么说话, 顾运就只能跟司桓肃聊聊。一边问人:“去襄州得多久?”这是她最关心的。“顺利的话, 一个月左右。”一个月?顾运听着魂儿都快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