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刻钟。顾运她们就一片败势,哪里还有反转之力。顾存珠皱眉,鼓了鼓嘴巴,搁下棋子,“九姐姐,输了。”顾运故意把周平策瞪了一眼,说:“他欺负咱们,咱们以后不与他玩了。”先前还知道让一让呢,被她五姐姐剜一眼,就公正起来了。顾青璞骄傲得天鹅似的,抬起下巴,“九儿,这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嘴巴可还敢这么厉害。”周平策趁机与顾承庭说:“我可是将你妹妹们都得罪了,赶着明儿不让我上门了。”顾承庭觑了人一眼,“你小子,把我祖母都哄得眉开眼笑,谁敢不让你来。”晚上,文氏院儿里。她正与顾元彦说话,“我看老太太也满意周小子,老爷考察了这些日子,觉得此人如何?”顾元彦一笑:“这小子的确是不错,我也考教过他的学问,刻苦几年,下场十有八九榜上应有其名,果真与我们家结了亲,等他取中进士,倒也能出些力替他谋个好差事。虽说是家底薄弱些,也是比着我们这样的人家看,并不是真贫困的,到底也在京中经营了两代,哪能真的受穷。”文氏跟着笑了,“那是老爷先与那周大人提,还是我直接请周夫人家来?”顾元彦想了想说:“我去与周大人说罢,咱们七丫头”文氏听见七丫头字,登时想起来还有一桩没与老爷说清楚,便也顾不得,先打断了顾元彦的话,“老爷,这番说的恐怕不是七丫头。”顾元彦一愣,“不是七丫头?”先前提周平策,就是考虑顾纤云性格怯懦,心思敏感,那等厉害的人怕她受欺负拿捏不住,想着周平策性格极好,这样就能迁就着些顾纤云。文氏轻声叹了叹,道:“老爷没发现,每次请周家小子过来时,七丫头好似都对人避而不见,这怕是不中意。母亲也看出来了的,与我说了说,不若换成五丫头。我观今日,他与小五倒是还能说得上话。”顾元彦顿了片刻,才是开口,“既然如此,那就说与小五罢,索性她本是姐姐,七丫头容后再说。”顾家并不是那等一言专断儿女婚事的人,顾青璞是萍姨娘的女儿,跟她先说一声原是应当,可萍姨娘那个性格,大约说了也是白说。文氏想了想,便去叫人将二姑娘请了过来。顾池春见文氏的丫鬟过来,说太太请她去说话。心念一转,大约就猜到,收拾收拾,起身便过去了。文氏坐在炕上,背后枕着个松绿色的大迎枕,正看着账本子,听见丫鬟说话声音。一抬头,忙笑着冲人招招手,“二丫头过来。”顾池春与嫡母请了安,方才在对面坐下。文氏倒先问了一句,“蓉姐儿睡下了?”蓉姐儿便是顾池春的女儿。顾池春笑了笑,“嬷嬷才哄睡下的。”文氏点点头,“在自己家,缺什么短什么,就使人来告诉我,是怕一时照顾不到,有些下人作怪,你别委屈自己。”“母亲哪里话,咱们家从来没有这样的。我知道,这是我们姐妹的福分。”文氏捏了捏她的手,“叫你过来,大概你心里也猜到些了,是为着五丫头都婚事,我与你们爹爹看了一个人,就是近日常来我们家的周公子,依着你看,与我们五丫头可还说得?”顾池春略一沉吟,开口:“周公子看着倒是个好品貌,老太太与太太看过,定然错不了的。至于青儿那丫头,连我也摸不清她心里怎么想的。母亲既问,我寻个空档,去问一问她的意思。”文氏点点头,“是这话,摸摸她的心思,只要不是厌恶的,咱们就好定下。”文氏走后,顾池春就去寻顾青璞。这次一说,却见面红耳赤了片刻,嘴上说的依旧与上次一般无二的话,顾池春心里笑,这次这个周公子,仿似在五儿这里有些许不同。上次那个,她连多问一句都不曾。如此,不几日,顾元彦就与周大人提了这话,周大人未想顾元彦能看上自己二子,高兴还来不及,直接就应了下来。等顾运再见到周平策的时候,才知道,周平策就要成自己未来五姐夫了。顾运窝在老太太屋子里, 隔着个屏风,听文氏与老太太商量顾青璞的嫁妆。老太太原本要使她一边玩耍去,偏偏她撒娇作痴, 讲:“老太太不是叫我学习管家的?我也看看这个, 不正是真好嘛。”老太太佯作生气,嗔她一句胡闹:“怎么, 看了这个, 难不成以后你还能自己给自己准备嫁妆!”顾运耍赖, “我的嫁妆, 不是有祖母给我准备嘛。”“真是个不害臊的丫头!”老太太拿她没办法, 留她在内半室, 自扶着丫鬟的手去了外间。各姑娘的嫁妆,公中自有定例银子,是为五百之数,那些陪嫁家具不算, 那是早年就已经准备下的, 顾家姑娘出生后,不几年,文氏与顾元彦就规划起来, 只叫管事碰着好的木头就买下来, 存在顾家老宅, 待姑娘们陆续长到十岁上的年纪, 就开始打成套的家具, 都是请的有经验的老师傅, 打好再上漆, 制好先一应仔细封存好,只等小姐出阁,文氏这会儿与老太太商量的是屋子里使唤的那些器物摆件,金银首饰软罗绸缎等。器皿用具要采购的样式都有图册子,首饰都要准备今年新式的,另有床品衣裳那些,一桩桩一样样,堆积起来,都是费功夫。好在文氏嫁女经验丰富,先粗粗把要准备各种东西笼成单子,调整一遍,拿给老太太过个眼,或添些什么减些什么,一句话的事,并不敢真叫人费心费神。好在今年有大奶奶吴氏帮忙,让文氏轻松不少。顾运原本还很乐呵,一刻钟听下来,才知道,嫁一个女儿要准备这么多东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