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地让自己释放出更大的善意,在一人一狗僵持了好一会后,小狗终于彻底放下了戒心,跑到了我的腿边。我将它抱了起来,放在了我的腿上,用手温柔地抚弄着它。小狗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又过了一会,肚皮也开心的翻了出来。这是我在这个梦中,少有的闲适时刻。没有了图特摩斯在身侧的聒噪,我发觉自己的脑袋里也少了许许多多胡思乱想。我暂时将脑子里那些令每一个考古工作者都在意的问题抛诸脑后,抚摸着怀中的小狗享受着当下着宁静的时刻。可惜这样的好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列骑兵出现在了我的视野范围内,在他们身后是一阵扬起的尘烟。我和小狗都被那阵动静所吸引,转头向那个方向望了过去。那列马队移动的速度似乎并不算快,但还是不妨碍他们将这座村庄搅动的人仰马翻。我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是布亨要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想到这,我将怀中的小狗放回了地上,站了起来,想着马队的方向张望。那队人马并没有在某一处停留,而是在村庄里四处搜寻着什么。只能看见模糊的形象却听不见声音,平白地为这件忽然发生的事情增加了紧张地气氛。难道是在村庄中搜寻前来刺探军情的斥候?还是阿尔西诺部落风闻了御驾亲征的国王已经驾临派出了行刺的刺客?渐渐地我看着队伍朝着神庙的方向奔来?难道内应正藏身在这神庙之中?这么一说,神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所,这里远离村民们的定居点,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地方。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普通的民众也并不被允许接近神庙,更不要说是进入神庙里。这样就杜绝了很大一部分被发现的可能,而古埃及的神庙即便规模再小,受到开天神话及世界观的影响,神庙之内的光线也始终是昏暗的。要是按我自己的想法,藏身在盛放神像的神龛之后,应该是最稳妥的地方了。毕竟在古埃及的观念之中,这些刻画着神明模样的雕像在经过了祭司们的加持后,将会变为这些神明在一天之中的某一时刻的栖身之所。这赋予了这些神像神圣不可侵犯的属性,也让除了庙宇中的首席大祭司之外,再无人有权利触碰它们。我正想着,那一队人马已经越来越近,直到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模样。打头的竟然是图特摩斯,他身后跟随着的看起来也尽是他的贴身随从们。这模样看着,可不像是在追逼什么穷凶极恶的刺客或是间谍。“汪!汪!”两声稚嫩地犬吠忽然响了起来,我低头看向站在我脚边的小狗。它正有些兴奋地摇着尾巴,在我的脚边打着转。
在这寂静的神庙周围,几声犬吠实在有些过于洪亮。显然,坡下的士兵们也都听见了。图特摩斯的目光在空中与我对了个正着,我感受到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后转身与自己的亲随吩咐了几句后,士兵们散开,而他催马向着神庙的方向奔了过来。“朱里!”过了不一会的功夫,图特摩斯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望了过去,看到图特摩斯三步并做两步,面色不善地朝着我的方向近乎小跑似的奔了过来。“图特摩斯,你怎么来了?你们不是来追捕刺客什么的?”我奇怪地看着他,此时图特摩斯已经蹿到了我的身边,小狗被他的动作一下,又躲到了树桩后面。我责怪地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招手试图将可怜巴巴地小狗再骗回来。“刺客?哪来的刺客?”图特摩斯似乎被我问的莫名其妙,但似乎被我这样一打岔他想要发的火也被堵在了喉咙里。“朱里,你出门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他的语气里有些泄气,大概是因为我的插科打诨,他想要大声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我在堡垒里呆着无聊,出来散散心,我都多久没有没有白天出门遛弯了!”我语带埋怨地说道。要不是为了陪他,我现在还在底比斯的宫殿里睡大觉呢。图特摩斯大抵是想到了这一点,自知理亏,面色有些尴尬的想要揭过这一茬。最后图特摩斯自暴自弃般地叹了一口气,在我身边蹲了下来,陪我一起逗弄着那只再次从树桩后面探出了脑袋的小狗。“这狗的品相可不怎么样,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狗?”图特摩斯手法娴熟地捏住了小狗后脖颈上的那层皮便将它提了起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有些嫌弃地说道。我瞪了他一眼,多可爱多亲人的小狗,多讨人喜欢!我伸出双手,一把从他的手里将四只脚乱登的小狗从他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接着一边将它抱在怀中好好地安抚,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为什么喜欢它?因为它像你,你看它多喜欢我摸它的头!” 抱怨我看着图特摩斯,他面红耳赤地张口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但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只能装作凶狠地怒视着我。可此时我们俩已经非常熟络,在我的心目中图特摩斯给我的感观里,像邻居家喜欢缠着你的小弟弟的感觉,要远超过了他作为上位者所带来的压迫感。说白了,打从心里,我并不惧怕他。虽然偶尔,当他谈论起军事时,那种审时度势的冰冷感觉会提醒着我。他是统治着一个庞大且强盛帝国的国王,是一支强大军队的最高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