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天。”
公司大概是怕她分心又奔波,没有告诉她。毕竟当时内场,她都亲手布置好了。
可自己的第一场画展,再怎么说,也想亲自去看一看。
他指腹微动:“你这几天还有事忙么?”
她摇摇头。
“回国好不好?”他衬衫里的热气烘烤她的脸颊,“开课那天我再把你送回来。”
“但是只有四天了……”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四天九十六个小时,难道不多?”
也许每一秒都珍贵吧。
她说好,接吻已经能轻车熟路,碍事肩带被他拆开扔在一旁,过了好久之后他才说:“今晚先休息,后面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她知道,还有四天可以再做决定。
尽管不知结局会不会因此更改,但她承认,此刻隻贪心地想,能多一天,就多一天吧。
四天后的烦恼,就留给那天吧。
晚些时候她腹痛,猜测自己应该是来了例假,江溯问要不要帮她买,她说不用,自己有带。
他去帮她拿,问她在哪边。
她蜷缩着小声说:“黄色的箱子里面。”
她几乎所有重要和有用的,都放在那个箱子里面了。
江溯起身,灯光下找到那个黄色箱子,摆在它上面的,是前几天离开剧组杀青时,他们的合照。
她用木质相框装好,覆了层膜。
他一时出神,伸手拿起,背面粘贴的什么却忽然掉落至地面——
那是张模糊的照片,隔着一整条遥星街漫长的街景,香樟掩映下,青绿树荫里,焦点是那人几乎缩小到辨认不清的背影,从肩膀拍到足跟,往上消失不见,隻隐约能看出穿着附中青白相间的校服。
男款。
拍摄时间印在右下角,2014年。
密码锁
窗外大雨仍然在下,只是声响渐弱。
她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他将卫生棉递给她,半晌后,才坦诚道:“相框背面的照片掉了。”
……
她意识到什么,抬起眼,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照片。
拍摄于2014年,因为做好三年不回国的准备,她私心把这张照片也打印带了过来。
是附中门口的那条街,她在某天忽然遇见,即使知道他并不会回头,还是紧张得手指发颤,拍下这张照片。
竟然成为整个高中时代,唯一留下的一张,他的纪念。
江溯在这时候开口:“你拍的么?”
“嗯。”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是你高中喜欢的男生?”
她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片刻。
“嗯,”她没想说谎,“我留下的本子你有看吗?”
“上锁了,”他说,“可能我那天心不在焉,没记住你说的密码。”
她笑了下,“我没说密码。”
停了停,她又说:“这个本子是我高二买的,密码只能设置一次,后面就再也改不了了。”
“所以你还记得?”他说,“或者忘了?”
她只是笑,分不清真假地翻了个身,鼻尖抵住枕头,慢慢地说:“我忘啦。”
“对了,”她又转过身,“我看票上说,画展开幕是18号。”
他发觉她并未对照片的话题进行深聊,也许是不想说,于是顺着她转走话题,看了眼门票:“那是我记错了。”
这个时间,再加上飞机和时差,几乎算作在开课前一天,非常紧张。
他问:“那还回去么?”
她踟蹰半晌,点了点头,“回去的。”
悬起的心臟终于落下,他见她四处在望,问:“找什么?”
“不是,”她说,“我看你睡哪里,床太小了,可是沙发也很小。”
这是张单人床,隻比国内的单人床大上一些,假如要睡,他只能全程曲起腿。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他:“不然我给你订个酒点吧?只是很远。”
“没事。”他掀开被子,将灯关上,“挤一挤。”
这晚气温很冷,但被子里却很热,两人挤在一起,肌肤贴压着肌肤,翻个身就能接吻,她后背浮起一层潮热的汗,在熟悉的勾缠声响中渐渐困意袭来,被他亲得时睡时醒,晨光落进窗台时,尽量忽视着很难忽视的腰间的存在感,她问:“飞机在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行。”他说。
早间折腾了会儿,她腿间发热,随便捞了条裤子,满面通红地去刷牙,听他在背后问:“那就不带什么东西?”
“衣服不用,”她漱完口后,想了想说,“那个小首饰盒带着吧。”
都是他送的项链耳环和手链,很贵重,放这里她不安心。
她在浴室洗脸护肤,他帮她收拾行李,清找那个绒面的首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