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审神者,不喜欢我们,不可能喜欢我们的。
我怎么忘了呢?这个审神者不是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已经被原来本丸里的大家,杀掉了。这位审神者是一期哥逼他过来的,一期哥还伤害了他……
就像当初……他问前田,为什么他们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这一世的主人是这种人渣。前田说因为他是主人。因为他们是他的刀。所以我们只能接受,不是吗?
小老虎是五虎退的伴生兽,与五虎退心意相通。如果不是五虎退心底里渴望着亲近顾锦,小老虎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催促的事情。
他小小的脑袋里还搞不清楚事情发生的走向,现在的思绪糊成一团乱麻,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审神者的表情,害怕审神者再一次被他的某一句话所激怒,再次变得令人恐惧。
一期哥只是太担心我们了……
顾锦无奈地想,幸好五虎退哭起来没有什么声音,不然他的计划就未半而中道崩阻了。只是,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小短刀哭都不敢大声哭,下意识就只会安静的流泪?
呀呀呀,看到了想要的表现,顾锦笑了起来,将隐隐约约围绕在两人之间的对峙氛围一下子打散了。
顾锦感到袖子被小短刀紧紧地攥住了。“审神者,可以请你……原谅……”一期哥吗?
“过来,退,把本体给我,我给你补充灵力。”顾锦开口要求,全然不顾他刚刚还把人家欺负得直哭。
小短刀又一次颤抖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伤口,眼泪无声的流满了小脸。
“哪怕代价可能是我的生命。”
可是五虎退哭得更凶了。
“你当然也有选择谁成为自己主人的权利。”
他期待着那个答案,又畏惧着那个答案。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短刀,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梳理着五虎退的头发,像是温柔的安慰,又像是某种强势的占有。
顾锦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问:
五虎退站在原地,犹豫着没有过去。
顾锦细致耐心地安抚着今天心情大起大落,过分敏感怯弱的小短刀。
顾锦贴心地抱住了小短刀,小小的软软的身体感受到人类的温度。他温声说“没关系,原谅你了。”
“不过,你现在是无主的刀剑,有择主的自由哦。”顾锦的语气又变得轻快。
想到同伴,想到过去,五虎退第一次,毫不畏惧地与人类对视。
五虎退从未跟谁这么亲近过,原来看到审神者就害怕的发抖、哭泣,本丸里的大家只是在审神者的压迫中辛苦地活下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了,这种亲昵……自从被唤醒之后,还是第一次呢。
于是,五虎退将目光投向审神者,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热切和渴求。
五虎退也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清楚的知道,人类都是那么骄傲的,被自己视若仆人的刀剑伤害,如果是换成原来的审神者,估计已经气疯了,叫嚷着要把一期哥碎刀,而这位神者还愿意、还愿意给他补充灵力,摸他的头已经很宽容了。
顾锦缓缓地说:“你看,退,虽然我在这里,但是我依然拥有选择的权利。”
“我、我、我有吗?”
小老虎们一直在拱他的腿。
“当然。”
他听见审神者用毋庸置疑的声音回答,回应他的期待,支撑他的妄念。
被主人摸头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吗?真的真的很好呢。现在的审神者让他感到好喜欢,好希望这位审神者一直都这样。五虎退被自己的想法羞的脸红,那一句“请多摸摸我的头”最终还是被摁在了这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看见审神者不再露出那种冷漠到令人害怕的表情,五虎退刚刚提起来的气势一下子松懈下来,又一次露出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
五虎退看着审神者,眼前的审神者好像总能轻而易举的猜到他的想法,看透他的内心,一种从未敢奢望的想法在内心萌芽破土,可是,他还是不敢去想。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带着哭腔和颤音,看向审神者的目光夹杂着期盼和不安。
他们已经被人类逼到站在悬崖边缘,离暗堕只差一线,五虎退不允许,再有人对一期一振施以恶意。为此,他可以举起本体,枉顾道义,坠入暗堕。
这样想着,五虎退一点一点的,将攥着审神者衣袖的手慢慢松开,低下头,苍白无力的哀求道:“求求你。”
直到他看见这个人类脆弱的脖颈上凝固了的伤口,那个被刀尖划出来的伤口,脸色重新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只不过,有些权利是需要支付代价的。”
毕竟见色起意的是我自己。
顾锦单手接了他的本体,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可能是刚刚补充过灵力,五虎退的头发蓬松细软,手感很好。
于是五虎退慢慢地向前,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类交出了自己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