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尾音颤了颤,似泣吟:“江辞,我疼……” 智齿这一周, 除了客户尉迟落棠的合作之外,上司柳婳偶尔也会交给夏倾月一些新的工作。工作忙抽不开身,平时饭点有的时候顾不得吃饭, 又加上熬夜通宵, 不太规律的生活作息让夏倾月生了病。更准确地说,她的智齿发炎了。去了医院, 医生仔细观察了下夏倾月的智齿情况。医生是科室内有数十年阅历经验的老医生了, 智齿到底能不能拔, 大致情况看一下心里就已然有了数。夏倾月有两颗智齿, 都疼。在拔智齿之前, 她说不害怕是假的,紧紧攥着江辞的手欲想汲取些安全感。好在没想象得那么害怕,打了麻药过了劲, 拔智齿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她紧握着的他的手也稍稍放松了些。“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都仗着自己年轻不注重身体健康。”医生执起中性笔在处方笺上写了几种需要拿的药,写到第三个药名,抬手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道:“工作是工作,健康是健康。像这位病人的情况应该早几天来医院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吃点药好好休息就好了。”还有拔了智齿的忌口:“饮食方面要注意不能吃辛、热的食物,吃些清淡的,像粥、汤之类的。”“好, 谢谢医生。”江辞接过处方笺。缴完费,在药房取了药, 夏倾月和江辞正想着离开医院,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了夏倾月的名字,“倾月姐?”很细很柔的声音,甚如雨丝细腻,也甚如经风雨吹打的菡萏羸弱。夏倾月转过身,找寻声源传来的方向。周遭行人匆匆,所映在她瞳孔里的女生身影她有些陌生——是因为对方把常年散下来的头发扎了起来,束起了高高的马尾,脖颈间也多了一条项链。这条项链的坠子是一枚戒指,她记得,谢澈戴过。“小白?”刚拔过智齿,夏倾月说话不太清晰,开口时还能感觉到隐隐的生痛,“你来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印白患有先天性哮喘,身体状况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复发,一个纯净而坚韧的女孩子,却受到命运如此的不公。“十二月下旬了,最近降温降得有点厉害。”印白扬起手,手上戴了一双印有猫爪的毛绒手套,可可爱爱的,“不小心感冒了,来医院拿些药。”又问道:“你呢倾月姐?”夏倾月指尖放在自己的脸侧:“智齿,发炎了。”另一边,谢澈看到了江辞,胳膊碰了碰他,“怎么样兄弟,谈恋爱的感觉还不错吧?”“你不是知道么。”江辞淡笑。说来也巧,夏倾月和江辞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没两天,谢澈这边就在朋友圈官宣了自己追到了印白,和印白在一起了。看着那条谢澈发的官宣朋友圈,配文文案和照片都彰显着甜蜜。江辞看了挺长时间,想和夏倾月说一声他们要不也官宣一下发朋友圈,但她又太忙,他不忍心打扰她。“如果不是小白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和倾月姐谈恋爱了。”他们‘双生系草’这两兄弟,大学一路走到研究生,多年朋友的情分都在这了。谢澈有话就说,也不故意遮掩什么,调侃似的开玩笑:“谈了恋爱,第一个想到的应该是官宣吧?”江辞淡淡地看了谢澈一眼。后者眉尾轻地挑了下,表情就写着:对,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你是倾月姐的男朋友,她为什么不官宣你啊?故意得不能再故意了。“谁说谈了恋爱就一定先……”江辞的话说了半句,‘官宣’两个字停顿在唇边,夏倾月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印白也跑到谢澈身边了,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女生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摸了颗今天去便利店买的草莓糖递给男生,男生勾唇笑了笑,抬手想揉女生的发顶,女生见状,灵巧地后退一步,双手捂着头顶小声咕哝说别弄乱她的发型,扎个漂亮的高马尾耗费了好长时间呢,但最后还是没躲开男生想抱她。印白后退的片刻,那条曾经戴在谢澈颈间、现今赠送予她的戒指项链低坠着晃了晃,碰撞白灯散发出微凉的光。追了六年才追到的女朋友,当然要捧在手心里了。两对情侣见过面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分了路。临走之前,谢澈说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他和印白还有半年的研究生学习生涯,时间安排不紧,可以随时出校园,只是,最后的一句话里话外无一不在暗示着:江辞,你要记住你有名分了,赶紧催催倾月姐让她官宣你。江辞听得出来,象征性地笑了下,没有感情。“小白和谢澈在一起了,真好。”智齿余留的痛感不减,夏倾月不能说太多的话,安置车里的音响环绕着给人舒适感的轻音乐,她跟随音乐的旋律轻轻唱了一两句。后面她没唱完的一句,江辞顺着她的音调接了歌词,夏倾月偏过视线:“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有点不高兴。”青梅竹马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一个神情、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识破对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也没。”碰到转路口,江辞单手放在方向盘上,指骨修长,车内暗光落其手上更显几分禁欲。他的手臂不用力气往前半转了些,车子路线改动,整个人懒散且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啦?”夏倾月意识到需要哄他,刚说了三个字侧脸又疼了,不得已,她拿出手机点进备忘录,手动输入——【我的男朋友不开心了?】车身遇红灯停滞,江辞看清夏倾月编辑的内容,后面又被她添加了个小花的表情包,薄唇轻漾:“没不开心,就是突然想到……”情侣之间存在矛盾和隔阂的本源之一就在于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