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宗惊变后,啸刃峰一直乱糟糟的静不下来。
离火无忌尽力照顾受伤的刀宗子弟,但也不敢离开啸刃峰去山下,千金少还发着烧,外面情况不明,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抽身。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谁敢想学宗竟然杀到啸刃峰,杀进神刀宇,后来退走了,刀宗也血流成河。
“离火师兄……”
有弟子匆匆忙忙赶来了,离火无忌精神一振:“怎么了?”他真怕又来什么坏事,那弟子也是一愣,才道:“是星宗颢天玄宿来了。他说要见你。”
离火无忌怔立了一会儿,抬脚要出去,又缩回来,打水洗了把脸。
这时候星宗来了,正合适不过,刀宗和星宗才定了婚约,刀宗出事了,星宗本就该来过问。
离火无忌冷静了一些,整理一下仪容,才到前面去。
外面乱糟糟的,这时候也避不了人,颢天玄宿站在廊下,竟然没有到屋子里去,离火无忌略一顿步,吸一口气,拿出几分惊惶又担忧心思,快步过去,道:“颢天师兄。”颢天玄宿转过身来,一只手仍背在身后,但神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看着地织忐忑不安走到面前来。
离火无忌又道了一声:“颢天师兄。”他嗓子哑了,神色惶然,颢天玄宿心中微微一动,柔声道:“离火师弟,你受苦了。”
这叫什么苦,离火无忌心里想,我师弟还在里面生死不知,但他毕竟不能这样说话,沉默片刻,道:“颢天师兄来得这样快,不知是有什么话要说——如今神刀宇没有个主事的人,不如师兄等一等,哪个师叔回来了……”
“离火师弟,”颢天玄宿忽然打断了他:“今日之事,你可曾受伤?”
离火无忌沉默了一刻,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不曾。”
颢天玄宿望着他,片刻才道:“此事,师父以前往学宗分说,若是再有越界之事,星宗不会坐视不理。”
离火无忌一惊之下,抬头望他,不知怎的,总觉得如此鲜明表态的颢天玄宿颇有几分陌生,他看向颢天玄宿,喉咙有些发干,这总是个好消息,便低声道:“无忌代刀宗谢过师兄。”颢天玄宿没有接过这句话,只是道:“今日你多有不便,若是缺什么药材用物,吾让人为你置办。”
只短短来了一刻,颢天玄宿就走了。离火无忌惦记着师弟还没熬过生死关,转身就回了内室。
不多久来了两个星宗的弟子,恭敬地询问可需要送些什么用具,还说啸刃峰上山的路已经派人把守,离火无忌规规矩矩的道过了谢,写了长长一张单子,等他走出去打水,才发现外面送来了一些星宗的伤药,也有人在说星宗在山下布置了阵法,这样的时刻,倒是让人安心比忌惮更多。
离火无忌听了几句,面无表情的回去给伤者换药,换好了药,又端着水和毛巾回了千金少的屋子里,试了试千金少的额头。
……发烧了。
他脱了师弟的上衫,一道道的伤痕看得他晕眩,待换了药,数下来十八道伤口,有刀剑也有术法,皮肉都焦糊,千金少睡着了,离火无忌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千金少忽然憋出了一句:“大师兄……”
离火无忌一时间怔住了,低声道:“笑残锋……来福?”
他怕是回光返照,赶紧把一把脉,生机还很强劲,比之前要好。
千金少又嘟囔了一声“旺财”,离火无忌舒了口气,低声道:“他好得很,早去了别的地方。”长夜漫漫,离火无忌终是有了些困意和疲倦,在桌子上稍歇片刻。天亮的很快,外面一有人声,离火无忌就醒了,他又去测了测千金少的心跳脉搏,脸上才有了些光彩。
外面人脚步匆匆而来,站在门外:“离火师兄,小师叔请你去前面。”
离火无忌心想,也许是星宗的人来了,才要他一定去。过了一夜,他脑子里清晰了很多,颢天玄宿来了,又愿意帮忙,那么他们这段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其实这样也好——比起星宗撒手不管要好,如此一想,他也放慢呼吸,定了定心,决意好好应对。
屋子里堆满了箱子,箱子上盖着红布,离火无忌一走进来,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小师叔站在最前面,神色疲倦,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离火无忌知道自己不在其列,一看到那些箱子上绣着鸳鸯和连理枝的红布,他已经明白了。
“星宗派人来,要提前你和颢天玄宿的婚事。”小师叔说:“这些是送来的聘礼。”
果然如此,离火无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师叔顿了顿,又说;“你怎么想?”
怎么想——离火无忌只茫然了一刻,便道:“他们会帮忙吗?”
小师叔道:“嗯,但是……只不过是居中调停的帮忙罢了。”离火无忌一时哑然,声音里多出几分冷意:“学宗杀了这么多人,这事就这么算了?”
屋子里一时间冷了下来。
过了许久,小师叔面无表情道:“星宗不会为了你一人,和学宗开战。如今已是不错的结果了,至少你那师弟还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