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真?”
的。
无论是谁问出的时候,任寒波还在闭目休息,原来这个人睡着的时候是这么安静,不动不言,神色还有些严肃模样。
热水舒舒服服的没过了肩膀,任寒波足足泡了一个时辰,宫人都差点进来看他是不是溺死了。他换上了新衣,外面的侍者又为他带上了镣铐,此时姚金池还在忐忑的回禀——当年在北竞王府,任寒波还是个上门巴结的商户,镇宁号发展的飞快,还被竞王爷表扬过。
任寒波低声道:“没什么,无需担忧。是不是该送我下去了?”这样看了几个时辰,也不说话,不如让他回去呆着。
姚金池悄然退了出去,任寒波左右看了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是苗王的书房,屋子里布置得妥帖舒服,博山炉吞吐微微的龙脑,地上铺着厚厚的虎皮毯子,踩上去柔软的不可思议。
打这一日之后,每隔一个月,离火无忌就喝醉一次。他怕误了事,那一天便特地交代了别人,喝醉了也就在屋子里,千金少曾想陪他喝,离火无忌却不肯要,说:“再怎么你也喝不醉,一起喝酒,岂不是没完没了,少来。”
千金少便知道,二师兄原来还是那么伤心着,只是渐渐好了。伤口好起来,比挨着的时候还要痛些。于是他便当不知道,别人再说起来,只是笑着说:“啸刃峰别的不多,酒鬼最多。”
屏风后面有一处小床,铺了厚厚的被褥,睡过这样的被褥,再去地牢就很难习惯了。任寒波又看了一眼苍越孤鸣,这么小的地方显然是不够两个人的:“地牢更安静。”
但喝酒这事,倒是让千金少松了口气。
烛花忽然一闪,陷入了黑暗。任寒波倏然睁开眼,神色冷淡的扫过周围,一瞬间,他的体内便因枯索的真气泛起反噬的寒冷,寒意流转之下,任寒波忍不住抱住手臂。
苍越孤鸣站了起来。
说到了铁军卫,任寒波心中一动。
会这么细致想到,既然姚金池还要让他洗澡换衣服,也就是说姚金池判断苍越孤鸣并不是想杀他——既然不想杀他,又要见他,多半只有放他走了。
苍越孤鸣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任寒波是很好看的,这美貌足以仗势欺人。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默。
任寒波一边想,总不会等我叩见,一边走向了旁边一张太师椅,他坐在太师椅上,铁链一阵哗啦碰动,苍越孤鸣轻轻叹了一声。
让你走,孤会更后悔。苍越孤鸣在心里低声回答,缓过了这口气,任寒波被他拉了起来,苍越孤鸣指了指屏风后面,道:“明日孤与军长有事要议,今日你就在此度夜。”
任寒波一时没有言语,苍越孤鸣推开椅子,走到了他身边,任寒波一阵哆嗦,触手就是冰冷,苍越孤鸣握住他的手,内力传入其中,过了片刻,只听任寒波低声道:“留我在你身边,你会后悔的。”
他比两个师兄多一点矜持,这么
离火无忌贪上喝酒,是半年后的事。有一天,他把房门关紧了,喝得晕晕乎乎。第二天晚上有弟子伤了脚,来拿金创药,才发觉师叔喝醉了酒,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任寒波意外的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就这?”他终于有些不明白了,但苍越孤鸣已经坐了回去,打开一本奏章看了起来。
随后任寒波就走了进来。
“地牢里有人,”苍越孤鸣道:“你不必太惦念。”
他被洗的干干净净,青丝也束在发冠里,妥帖的青衫稍有些垂荡,风一吹,就显得那双冷漠的眼睛,微翘的鼻子,白皙的脸颊,淡淡殷红的嘴唇都在光影里时明时暗,好像会发光一样,让人一看再看。
任寒波一时有些好笑,又有几分索然无味——圣人皇帝倒也不错,未免还是让人有些无聊。他是不会对此感激涕零的。
苍越孤鸣道:“你若是饿了,那里有点心。”他指了指不远处。
骆千秋和姚百世下山去了,涂万里想着新年要不要回去,很是烦恼。金刀仙翁想让心爱的弟子在这个新年默默用功,超过宗主,将来一举当上新宗主,每当这个时候,涂万里就沉默。
比起上一次在地牢里,苗王变得不同了。他说不明白那种不同在哪里,短短几日……十几日……还是一个月,任寒波眉头渐渐紧皱,翻了个身,铁链又一阵闷响。
苍越孤鸣柔声道:“不用担心,带他进来吧。”年轻的王上语气中有一丝不易辨查的雀跃。
“凝真。”
这一夜任寒波没睡好。
苗王负手而立,沉静渊定,无言看着他。
“孤是苗王,”苍越孤鸣淡淡道:“让你留在身边,原来也不难。”
任寒波耐心的等他说下去,眉毛微微挑起来,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他这样的姿态,半点没有敬意:“苗王。”
任寒波不由笑了,道:“原来如此,只见新人,不见旧人。”他刚刚说完,苍越孤鸣也微笑了起来,过了片刻才道:“凝真,孤喜欢看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