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天气风云不定,上午还是三十度的晴天,下午就乌云密布,刮起狂风,不一会豆子大的雨砸下来。
焦崇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直至他的眼底出现了穿着不合体的西装瘸腿男人,他在雨中费力行走,溅起泥水,打湿了裤脚。
这是他的父亲,准确来说,他今天第二次见面的养父。
他站起来,冷漠的看着男人越走越近,他的个头比这个男人还要高,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朝他露出了个笑容,焦崇面无表情,男人还在笑,一副讨好的笑容,像极了焦崇以前身边跟着的狗腿子,焦崇十分不喜眼前这个男人,可未来几年他都要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
男人左看右看,最后迟疑的叫了声小崇,问他的行李在哪里,焦崇皱眉道:“别叫我小崇,也没有行李。”
男人应该看到他眼中的厌恶,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口袋,但什么也没摸出来,最后用手背摸额头,擦掉了雨水。
这个动作一看就是想摸烟,焦崇朝天看了一眼,男人再三确定焦崇没有行李,于是他说:“我们走吧。”
“哪坐车?”焦崇问。
男人又有些尴尬,说道:“我们打车去车站。”
焦崇闭嘴了,沉默跟在男人身后,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离开这片别墅区,打到了一辆的士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焦崇有些后悔没带个耳机,他打开了窗户透透风,周边熟悉的场景在倒退,他真的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将近十八年的家。
两人下了车,进了车站,男人问他要身份证,焦崇给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旁边有人霸占着两个位置打着鼾声,散发着汗味,前面有个小孩哭喊着,身旁的女人大声呵斥着小孩,小孩哭得更大声了。广播一直再寻人,重复着那句话,偶尔夹杂着下一班的信息,最后有个男人拿着大喇叭寻人,身旁的鼾睡男子惊醒,然后又睡了过去。
焦崇心中有一股火想要发泄,周边的一切都让他焦躁,那个男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可口可乐递给了他,焦崇不爱喝,抬手说不要,却不料反手打了,可乐落在地上砸出声响,身旁鼾睡男子没有反应,倒是前面的小孩哭得更大声,旁边的女人已经开始对小孩的哭声无动于衷。
男人从地上捡起来就着黑色裤子擦了擦,站在一旁说道:“我们买的晚,要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眼前他半个小时都待不下去,焦崇说了句上厕所借口跑了,不过他也跑不到哪里去,身上一分钱没有,就连基础设备手机都没带,除了一身衣服,他什么也没有带走,他站在车站外吹冷风。
雨停了,但还是刮着风,夹杂着雨水湿气,从天堂掉到地狱,焦崇很不习惯。
他又站了半个小时才回到之前坐的地方,男人看见他站了起来让他做,旁边占着两个位置的男人还在睡,焦崇叫醒了对方,对方还懵懵的,后面才意识到自己占了两个位置,于是主动挪了挪屁股。
男人很意外,让焦崇先坐,他跟着坐了下来,两人依旧没有话头可以聊,焦崇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他脾气很差,一点就炸,他爸……说他一点都不像他焦作仁的儿子,焦作仁算是预言对了,他焦崇真不是他焦作仁的儿子。
龙生龙凤生凤,焦作仁夫妇高材生,而他焦崇高中都读不下去。
直到焦作仁对他失望,直到这个瘸腿男人和那个跟他一样年纪的男生找上门,闹剧也终于结束了。
焦崇告诉自己早就知道会被赶出焦家,只是被赶出来的方式不一样,没什么好难过的。
只是,焦崇在脑子里回想了很多过去发生的事情,画面交织在一起,焦崇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直到——
“焦崇,醒醒,车要开了。”
焦崇睁开眼睛,低头跟在瘸腿男人身后,上了客车,找到了位置,靠窗继续睡。
昏昏沉沉,焦崇还是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跨城大巴开了九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b市。
他的腿走路都有点漂浮,但他面上装作没什么事情,跟在瘸腿男人身后,路灯年久失修,闪着灯光,焦崇看着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焦崇觉察出眼前这男人应该很贫困,然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汽车站有些破旧,甚至还有路不是水泥路,脚上的白鞋粘上了泥土,这里是哪?
焦崇隐隐生出了一种被拐卖的感觉,且这个念头越发强烈,直到瘸腿男人走到车棚,露出白净的牙齿道:“我带你回去。”
冷风打在脸上,哪怕夏天,白天三十多度,凌晨三四点的风也是冰冷的,男人将他的不合体西装给了焦崇,焦崇想要拒绝,然而想起了下午打掉可乐的事情,于是又默默接过披在了身上。
其实他有些晕,无论是下午车站还是大巴车内,空气都不是很好,不好闻,但尚可忍受,身体慢慢回温,焦崇闻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似乎是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们靠的很近,近的是后背挨着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