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用受折磨了。”
“对大家都好。”
白柳抬起了眼帘,他语气平淡,透过雨帘,有种捉摸不定的缥缈和寒意:
“在这场葬礼上,不需要有除了死者之外的第三个人,为他们?的死亡感到解脱。”
“如?果有,请离开。”
葬礼为之一?肃,白柳这个阴晴不定,背景深不可测的死者朋友让所有人都有些忌惮他,牧四诚的父母率先惴惴不安地低头告别离开了,木柯的父母本来还想再留一?会儿,再办一?会儿,但?在白柳的注视下,也头皮发麻地离开了。
在两块已经安置好的墓碑中央,隻留下了一?个撑着?长柄伞的白柳。
噩梦神殿(309+310+311)
他垂眸看着墓碑上?两个人的黑白?照片, 突然把伞放了下来,挡在了牧四诚的照片上?,又把自?己?的黑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挡在了木柯的墓碑上?。
白?柳穿着白?色的衬衫,在雨中淋着雨, 安静地望着这两个墓碑, 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鞠完躬之后,白?柳一个人淋着雨往回走, 走到一半顿住了。
不远处站着陆驿站。
陆驿站面前是岑不明的墓碑, 他单膝站在墓碑前, 撑着一把灰色的长柄伞,从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支烟点烟,放在了墓碑上?, 沉默地用伞撑在墓碑上?,等着烟燃完。
雨在两人中间淅淅沥沥地下。
陆驿站站起身,他将燃完被?雨打湿的烟头收起, 转身看到白?柳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伞递了过去, 脱口而出:“怎么出来不带伞……”
“伞留给木柯他们了。”白?柳很平静地说?。
陆驿站递伞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灰色的伞在两人中间停滞, 伞下没有?一个人,又仿佛站了很多人, 白?柳和陆驿站透过伞下无声地注视着彼此,明明有?一把足以让两人避雨的伞,但两人都在淋着雨。
或许是,他们都清楚, 再也不可能走到一把伞下了吧。
陆驿站缓缓地将伞放下,放到了岑不明的墓碑旁。
他们都没有?打伞, 在雨中间隔着三米的安全距离,一言不发地向?墓场外面行走着,陆驿站走着走着就?开始掏胸口的口袋,他拿出了那包给岑不明的烟,抖了抖想抖出来一根,结果?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陆驿站看向?墓场外的一个小卖部,小卖部支着一把大伞,伞下有?一个长椅,陆驿站顿了顿,开口:“过去避避雨吧。”
白?柳走了过去,陆驿站买了烟,他在买烟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卖部居然还有?冰柜,在卖冰激凌,他看向?冰柜里的草莓可爱多,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但这笑很快消失无踪。
“一包烟。”陆驿站静了一下,“再加一个这个,一共多少钱?”
陆驿站拿了东西,走到了长椅那边坐着,他坐在长椅的左边,白?柳坐在长椅的右边,他顿了顿,将手?里的可爱多递给白?柳:“吃吗?”
“不吃。”白?柳平淡地拒绝了,“不好吃。”
“……”陆驿站沉默地拿了回来,他剥开外皮吃了一口,甜腻的口感让他心里发慌,他顿了顿,眼眶发红地笑了起来,“确实不太好吃。”
“太甜了。”
白?柳静了半晌,他突然伸出了手?,陆驿站无措地看过去:“我已经吃了一半了,你要我再给你买一个?”
“不是这个。”白?柳平静地说?,“我想抽烟。”
陆驿站彻底地怔住了。
“你不是讨厌……”
“我想抽一根。”白?柳的手?还摊着,他垂眸又重复了一次。
陆驿站沉默一会儿?,递给白?柳一根,白?柳接过陆驿站的打火机,自?己?点上?了,他咬住烟嘴,半垂着眼眸,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火闪烁的光点,缭绕的白?烟穿过他垂落的长睫,散成不成团的碎片。
白?柳吸了一口就?停下了,他双手?撑在膝盖上?,慢慢地弯下了腰,望着地面的水洼倒映的,表情迷乱的自?己?,深呼吸。
眼睫上?有?水滴掉落。
“好苦。”白?柳轻声说?,“烟好苦。”
“原来烟这么苦。”
雨滴从红色大伞的边缘滴落,被?人短暂坐过的长椅两旁的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上?有?一支被?抽完的烟,垃圾桶里有?一个被?吃完的可爱多。
陆驿站站在长椅的左边,轻声问:“你确定了要走这条路?”
“我以为你又会说?我为什么非要走和你对着干的路。”白?柳站在长椅的右边,抬眸。
“不会了。”陆驿站摇头,他张了张口,“你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白?柳平静地望着陆驿站:“你也没有?了,是吗?”
陆驿站没说?话,他只是沉默着。
“那就?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