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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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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让他想活下来。」

    齐佑源内心再度涌上那gu熟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痛苦。

    有时候,他会以为自己已经好很多了。

    但当伤痛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来袭时,还是让他觉得他的疼痛没有治癒的那一天。

    不过跟以前不同的是,他现在更懂得如何跟悲伤共处。

    即使他还是觉得疼。

    他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对方带笑的眼眸中藏着与他一样的悲哀。

    「电影我看了,你演技倒是进步了。」夏彦继续笑,「我舅舅原本还不相信你能演好,真是多亏了我的推荐啊。」

    「你和我都明白,能演好不是因为我演技进步的缘故。」齐佑源淡淡地说。

    「歌也很红。」夏彦像是没听见他讲话,自顾自地讲下去,但眼角已浮出了泪光,「跟多年前你那首<在他离开之後>一样,随便滑一下ig也会听到。」

    齐佑源不太确定该做什麽回应,因为光听对方的话语似乎是在酸他,但语气底下却嗅得出一丝疼痛的味道。

    「那首<在他离开之後>真的很夸张欸,那个时候我真的是不管是走在大街上,还是滑个手机,我都得被迫听一次,超级烦的啦。」

    「所以,你叫我来演这部电影,是为了报复我写出了那首歌吗?」齐佑源喝了口酒。

    「或许是吧。」夏彦淡淡地笑道,「结果你居然又写了一首讨人厌的歌,又让我走到哪听到哪。」

    「我确定我会一辈子都很讨厌你。」齐佑源语气也很淡。

    「一辈子都被这样记挂的话,我倒是很荣幸。」

    「那还是算了,我会早点忘记你,我们不会再见面了。」齐佑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在餐桌上放下几张千元大钞,原本想头也不回地走出用餐包厢,但最终还是在门口停下来。

    齐佑源回头看了一眼再度将酒杯注满酒的男人。

    哥哥已经走很久了,你也振作点吧──话语到了嘴边,却又被齐佑源吞了回去。

    「夏彦。」最後,齐佑源只说,「保重。」

    但听见话语的夏彦,却微微讶异地瞪大了眼睛,接着缓缓放下酒杯,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微sh的眼角。

    齐佑源长得与哥哥一点也不像,但声音却有一点神似,只是齐佑源向来不是冷冷对夏彦说话就是对夏彦发怒,两者都是齐佑庭不会做的事情。

    齐佑庭也不曾在夏彦前唱过歌,听齐佑源唱那两首该si的歌确实会让他泪流满面,但不至於让他联想起齐佑庭的声音。

    然而,齐佑源对他说的最後四个字,难得没有一丝冰冷,甚至还有些许温柔,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人。

    夏彦,保重。

    彷佛对方真的亲口对他这样说了。

    夏彦再度g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叫了服务生来结帐。

    齐佑源刚宣布退出演艺圈时,在网路社群里激起了各式各样的讨论,但没过几年,大众就渐渐忘了他,毕竟b他更好看演技更好的年轻演员到处都是。

    虽然王千航始终不同意,有b齐佑源更好看的人。

    他们俩的关系还是没让齐佑源的父母知道,齐佑源习惯了一年一次在齐佑庭的忌日和自己母亲一起扫墓,甚至後来也会主动传讯息问要约几点在墓园碰面,只是平常齐佑源还是完全不跟母亲联络。

    偶尔齐佑美飞回台湾时,也会约父亲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王千航则开始带齐佑源回家过年过节,王妈妈总是热情接待齐佑源,但王爸爸的态度一开始有些微妙和僵y,过了一段时间之後也似乎慢慢习惯,一如当年得知自己儿子是同志的反应和过程。

    这样的日子平稳且幸福,齐佑源在三十岁那年向王千航求了婚。

    他们邀了林怡瑄和齐佑美来当证婚人,齐佑源很确定自己没有丝毫告诉自己母亲的勇气,却在是否通知父亲上犹豫不决。

    於是在登记前一个月,他难得在没有齐佑美的情况下,约了自己父亲出来。

    父子相见,一向是没有什麽话好说,父亲沉默寡言,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大部分的时间都笼罩在沉默之中,少数打破静默的是评论桌上的菜好不好吃,但齐佑源和父亲一样,评论食物除了好吃、不好吃、普通之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话题也是一下子就嘎然而止。

    在这个略带尴尬的沉默之中,齐佑源发觉自己似乎跟父亲有点像。

    他看着父亲日渐秃去的头顶和纹路渐深的皱纹,吞了吞口水,开口唤道:「爸。」

    父亲从吃了一半的义大利面里抬起头,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我要结婚了。」

    父亲的表情未变,只是专注地看着他,齐佑源感觉心底一阵紧张,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对象是个男生,而且你也认识。

    说不出口的话语卡在齐佑源的喉咙,异常难受。

    但他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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