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的通讯器不见了。
陆长佩窝在何晋江卧室的沙发里,心情有点糟糕。
何晋江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坐在床上,朝他招了招手。
按照他的工作操守,他是得过去乖乖坐人身边。
但陆长佩现在心情有点糟糕。组织的通讯器不见了,现在何晋江的一举一动更是让他捉摸不透。
他不知道何晋江下一秒会不会杀了他。
“陆长佩。”何晋江周围气压下降,开口叫他。
陆长佩这才在犹豫中抬头,放下自己抱住的双腿,站起身。
赤脚落在地板,有点凉,身上的伤也伴随着这份凉意涌上来,他嘶了一声。
“怎么不穿鞋。”何晋江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没带。”
这是实话,回去收拾东西,陆长佩光顾着翻箱倒柜找通讯器了,只随手抓了点换洗衣物,谁还记得带居家拖鞋。
他又不是就这样跟何晋江住一块了。
何晋江起身,给他去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弯腰放在陆长佩面前。
“不是让你别忘东西。”
陆长佩心里的不安与忐忑更甚。愣了一会,在何晋江的视线下穿上那双棉质居家拖鞋,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身上的伤还没好,陆长佩犹豫了一会,别扭着开口:“医生说要歇…”
“想什么呢。”何晋江打断他,淡淡问他:“睡哪?”
“啊?”
“里面?”
陆长佩算是听明白了,应了一句:“嗯,我睡沙发里面就好了。”
何晋江倒是有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了,“你觉得我让你住过来是让你睡沙发的?”
陆长佩垂下头,默默的道:“那我睡地板。”
“陆长佩,别装傻。”
这一句就像是对他私自联系组织的拷问,陆长佩连连否认,“没有。”
“行,那你睡地板。”那人甩完这句也不再说话,往床上一躺,灯一拉,陆长佩眼前一片昏暗。
他偶尔有点怕黑,是从前被何晋江父亲关在鱼缸留下的后遗症,现在心里又乱成了一团,整个人有点恍惚。
倒也没有矫情到要跟何晋江说什么,他摸黑往前走,腿撞到床,知道是到了床边。
然后就干巴巴地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床上的人踹了一张被子下来。
“谢谢。”陆长佩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还挺客气。”何晋江冷哼一声。
“应该的。”
陆长佩闭上双眼,又感觉自己眼前黄灿灿地亮起一片。
他睁开眼,看见何晋江伸手给他开了盏夜灯。
心底一下有点乱七八糟,就像在海草沙拉里挤上了鱼子酱,又配上麻辣金枪鱼。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何晋江问。
“你不是开灯睡不着吗?”
“改了。”
陆长佩缄默不言。
何晋江语调上扬:“怎么不接着客气了。”
“谢谢。”
倒是客气的及时。
两人沉默了一会,何晋江一句冷冰冰的吩咐甩了下来。
“上来。”
不容拒绝的语气,谁知道这个人又在生什么气。陆长佩裹着被子站起身,像个冰冻鱼一样,直直躺了下去。
何晋江的床此时实在担得上辽阔二字,两个人之间隔着足以容纳两人的空间。他看着隔着海底十万里缩在床沿的某只冰冻鱼,又道:“过来。”
陆长佩往何晋江那边挪了一个位置。
身后的人微微动作,自己贴了上来。手刚搭在陆长佩腰上,陆长佩就轻嘶一声,小声道:“痛。”
何晋江收住手,转了回去,低声骂道:“娇气。”
陆长佩心中的戒备才略微放下,头枕上枕头,打算睡觉。
何晋江又冷不丁地说话,“被子给我盖点。”
陆长佩挪了点被子给他。
温热的体温和怀抱拥了上来,何晋江的呼吸落在他耳边。
“热。”陆长佩还是别扭。
“热就脱。”何晋江道。
“你不能歇歇?”
“我又没说要做。”
吃了瘪,陆长佩一言不发,任由何晋江抱着自己。
衣料微微摩擦过床单,何晋江的动作很小,凑近,俯首,突然吻了吻他的发梢。
“晚安。”他轻声道。
陆长佩心中一怔。
研发会在周三举办,陆长佩拿着公文包和何晋江让他带的材料,跟随着何晋江坐上安保车。
自从被带进深海管理局之后,他几乎没有再见过外面的模样,以至于阳光透过层层防爆玻璃落在他身上之时,陆长佩竟有种久别经年的陌生感。
他伸手去触碰那缕阳光。
在他还是一条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