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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你收了就不准不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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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拿帕子擦完嘴,喝口清茶,说:“不行。”

    15

    傅仇愣住:“啥不行?”

    季冷子说:“我不会回去。我没有家。”他是个背叛者。自从他当逃兵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想过还能回去。

    傅仇捏住季冷子的肩:“怎么会没家呢?怎么会?谁都有家的。谁都有来处的。是不是你老家人也被鬼子杀光了?”

    季冷子沉默。

    灯亮起来,影子在季冷子脸上摇曳着。

    傅仇又说:“那我们就留这。哪儿都不去了。就留这。这里的湖真好。这里也有你的灵草。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季冷子又是沉默。

    傅仇急了:“你不愿意?季良,你怎么会不愿意?”

    季冷子说:“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傅仇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他是个蠢包吧,他确实是。他觉得自己永远无法摸透季冷子在想些什么。

    “季良,你到底是啥意思?明明我们,明明我们才刚刚……”

    “你走。”

    春保像条呆狗样被赶出营帐,踢踏着地上的碎石,恨不得朝天挥几枪子。

    第二天,傅团长又好模好样地去找他的季冷子。手里还是拿着些小玩意儿。季冷子闭门不见。

    蠢包傅团长绕着医院走几圈,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连找几次都不见,季冷子似乎比平时还更忙。明明鬼子已经差不多要降了。

    傅团长抱着一堆玩意儿在水天一色之中神游。没有人要这些东西自然就成了废物。他把东西散给众人,大手一挥说明日启程再去找鬼子打几仗。

    只要早点把日本鬼子赶走,赶到海上老巢再也不来了,季冷子就能闲下来了。

    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他目前只能想到这了。

    深秋,水草黄萎而倒。冷风一卷,沙沙哀鸣。

    傅仇挂着枪踏上马又去了北方。去了那个湖和水都鲜见的茫茫灰土平原深处。

    16

    还是有书信断断续续发来。

    季良没收,但是小陈偶尔会帮他代拿回来。

    在夜深人静的书桌前,季良也打开过:

    [季:一切安好。春回。]

    [万事顺利。夏回。]此处无一次涂改。

    [敌退,将回。]

    季冷子把信一封封放好,整整齐齐捆起来。

    盛夏,仗早不打了。某一天,傅团长突然就回来了。医院里早就有消息在翻滚:鬼子要投降了!

    傅团长安静的凯旋仿佛将这传闻定下来。季冷子从河边洗完衣裳往回走,就看到了在水草丰茂之处热切凝视着他的傅团长。

    季冷子在沉默中明了了一切。

    目光交锋,在湿热的湖水之上缠绕。湿漉漉的眼神终究在冷淡中变为迷惑不解:

    “怎么还是不理我?我们要胜了,胜了以后我们想去哪儿去哪儿。”

    季冷子撇开他走得很快。

    傅团长拉住他:“季良,到底怎么了?是我哪里不对?我跟你赔不是。”

    季冷子摇头说:“你没有不对。是我的问题。是我不该。”

    “什么问题?什么该不该?”傅团长跟猜谜似的。

    季冷子已经冷硬着脸走远了。

    傅仇似一只离群的雁。孤蔫蔫地在湖畔彷徨了半天,失魂落魄走到营地,季冷子当差的营帐里没人。

    刚要走,角落两个护士说:“嗨呀,你说,鬼子真要降了,那季医生怎么办啊?”

    “咦,你说的是。季冷子不是就日本人。他到时候咋回去?跟鬼子一块儿回去?那不得被鬼子大卸八块儿。他不回去也不成啊,他不是那边还有家里人?”

    “我们胜了,哪里有鬼子容身的地方?他不走也会被赶走的!”

    “唉,其实我还挺想他留下来的。但不回去也不行啊。”

    “……”

    在门口欲走的傅仇愣了。仿佛一万颗子弹快速齐发而来,一瞬间停下,最后砸落在地。欲发而不得。

    他又开始满院找人。他在内心嘶吼着:“季良!季冷子!你是日本人?!你怎么会是日本人呢!不可能!哦,不是,你确实还挺像日本人的。这通身的气派,这冷硬又不说话的模样,还真他娘的跟日本鬼子挺像。”

    他在医院根本没找到季冷子。

    兜兜转转一圈,他才想到个去处。

    17

    盛夏的水草繁茂。沙沙地随着风摇曳。绿叶舒扬着,往上,长得齐人高。

    傅仇果然在这里见到了他的季冷子。

    去年晃眼的白花早已谢去,只留伸着长刺的荆棘。傅仇问:“季冷子,你是日本人?”

    季冷子冷静地回答:“是。”附带点头。就跟傅仇在战场上见到的那些鬼子军官一样。

    傅仇躲闪着四下望,连跟他对视也不敢。他顺势就掏出了自己的枪,才敢重新直视他:“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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