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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饿太久的和do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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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才不论如何都是你亲弟弟,今晚他也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好好谈谈。”

    郁清快被气笑了。

    “您屈尊降贵打电话把我叫回来,就是想修补一下我跟他不存在的‘兄弟’关系?”他咬重了兄弟两个字,满眼嘲弄,“怎么,知道父慈子孝没可能了,还想让我给你演兄友弟恭?”

    “郁清!”

    郁鸣拔高了声音,怒喝后是落针可闻的安静。

    沉默在凝结的空气里蔓延,郁清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他转身,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便对上了刚开门欲进的人。

    还是那张他一点都不想看见,笑意盈盈、惺惺作态的脸。

    “父亲,大哥。”

    季思才仿佛感觉不到硝烟弥漫的气氛,打招呼后又满含歉意地看向郁鸣。

    “管家说您在书房等我,没有说大哥也在,抱歉,父亲。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郁鸣摆了摆手,恢复他往日不怒自威的姿态,开口道:“进来吧,正好说说你的事。”

    门复又被关上,郁清还是站着没动。季思才略过他站在郁鸣面前,颔首立正,一如父亲认可的“乖儿子”。

    “思才也快毕业了,”郁鸣看了看这个儿子,和郁清冷漠的背影对比起来,像是颇有欣慰,“等下个月进公司,你带着他多学学。”

    不出意料,郁鸣还真是给他尽心铺路。郁清如此想着,侧过身看着他反问:“你觉得我会同意?”

    说罢又转向季思才,如同看待廉价商品的目光打量不过两秒,却已然看得季思才面露尴尬,他勉力维持着表情,试图辩驳。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大哥,才想早点进公司多学学,而且我会隐瞒身份,不会让大哥为难……”

    “身份?”

    郁清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微挑着眉吐出这两个字,像是两根刺扎进季思才的喉咙,脸面被郁清碾在脚底踩了又踩。

    敏感的字眼仿佛也戳到了郁鸣的痛脚,他不想再听到郁清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指节敲在桌面上,语气强硬:

    “郁氏还轮不到你跟我说不同意,下个月安排思才入职,我也会叫陈随盯着。”

    下达命令的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

    郁清冷笑一声,几步摔门而出。

    这倒胃口的地方,他不想再多待一秒。

    季思才走出书房,伪装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回到自己二楼的卧室,季绣怜已经等候多时。

    “回来啦,思才。”

    这是他的母亲,郁鸣养了三十多年的情人。她有一副温柔多情的面孔,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浅的痕迹,她从不掩饰,却只会更加惹人怜爱。温言软语从那双轻启的薄唇吐出,好像她就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人。

    “妈妈。”

    季思才在她身边坐下,眼眸低垂,将情绪都敛进了阴影里。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随即又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季绣怜轻声问:“还顺利吗?”

    他点点头,“父亲让我下个月入职。”

    “郁清同意了?”

    “没有,”季思才闭了闭眼,“但他不能违抗父亲。”

    季绣怜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握紧了他的手,将他抱进了怀里。

    “委屈我们思才了。”

    很久之前,季思才就比她高一大截了。但他自觉地弓起背,让自己的小半张脸安静地埋在她的肩膀上。

    他听见耳边的低语:“没关系,思才,等你取代了他,你和妈妈就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妈妈会为了你忍下去,思才,你要努力取代他。”

    五岁的时候,在原来那栋郁宅,季思才第一次看到郁清。

    他从保姆房溜进第一次造访的花园,却在曲折的石子路里失去了方向。绕过一片灌木丛,他看到了被仆人簇拥的郁清。

    彼时他还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他看上去金尊玉贵,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冷漠又漂亮。

    郁清也看见了他。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揪着自己的衣摆仓皇失措,像是从暗处爬出来的老鼠,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矮小又肮脏。

    很快有人来把他带走,带回到保姆房。他感觉到自己偷溜出去玩做错了事,惴惴不安地等着妈妈回来。

    季绣怜回来后没有责怪他,而是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抚摸他的额头,对他说,思才,那是你的哥哥。

    你们是一样的人,思才,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确实很快就知道了。

    他们是兄弟,但他也知道,他们从来不一样。

    就像只要郁清不同意,季绣怜永远不能成为郁夫人,他永远只能姓季,甚至只要郁清在这栋房子里,季绣怜都不被允许出现在郁清视线范围里。

    曾经他以为,搬离了老宅,和父母一起住进了新的地方,一切都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再有威严的爷爷对他杖打责骂,也不会有堂兄弟对他戏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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