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来到甲板上,看了一眼身后已经靠岸的船只,单手抱着在怀中假装睡着的费可跳下了船。此时,从船舱内的混乱中脱离出来的费可反而不敢直面两人这安静独处的时间,索性闭眼假装昏迷。然而,他不均匀的呼吸和颤动的眼皮都暴露了他的心声。
程浩本想戳破费可的伪装,皱眉欲开口,但看着费可极度疲惫的模样,缩在自己怀里眉头稍微舒展,仿佛一只撒欢出去却被狠狠欺负回家的家猫,心中不由得软了下来。想象着费可这几天的遭遇,程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一步步走向岸边停靠的帕拉梅拉。
程浩早就知道,也在今天终于认清,他在意的不是被骗的那两千万或者被利用的身份地位,他在意的,抓耳挠腮的,只是费可究竟有没有对他存有一分情谊。他和那些被费可欺骗或者说自愿上钩的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将费可抱上车后,程浩给他盖上车里的毛毯,自己来到驾驶位,快速发动引擎,驶离这座小岛。他在来之前心里已做好了准备,或许是心里那一份侥幸和不甘,他始终不相信费可会这么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即便在来小岛之前,他也提前将车停靠在一旁,未雨绸缪。
车子靠岸时,程浩新雇佣的司机和保镖早已在此等待。他们迅速接应,帮助程浩将虚弱的费可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抱出,转移到另一辆更舒适的车辆中。费可此时是真的意识模糊,几乎昏迷了。虽然之前何珊为他轻微地止了血,但几天几夜的折磨、长期的神经紧绷和重伤使他一旦进入温暖的环境,就终于放下警惕,稍微安心地昏睡过去。
“葡萄糖和营养剂给我,”程浩看着这次终于安心睡过去的费可,对身旁的保镖说道。保镖点了点头,从后备箱取出之前以防万一准备的医药箱,顺带递给了程浩纱布、酒精和膏药。程浩接过药物,虽然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感,他看着费可苍白的脸,心中既有一丝心疼,也有说不清对谁的愤怒。
“当时就不应该只废掉那老头的左手。”他眉眼低沉,嘴里喃喃道。
在车内医务人员的指导下,程浩缓缓将针头插入费可的静脉,缓缓注入营养剂,并且剪开费可破损的衣物,仔细地擦拭着费可身上的血污,用酒精给伤口消毒。看着费可就算昏睡过去也因尖锐的疼痛皱眉躲闪,程浩一把按住,面无表情地进行到最后一步,随后将布料和棉签扔到车里的垃圾袋中,示意司机启动汽车。
“走吧,联系一下方医生,说我们大概一小时半到家,麻烦他提前去家里等着吧,奖金另算。”
“好的,程先生。”
回到市区后,程浩直接带着费可回到了自己在郊区的别墅。御景豪庭那座房产是为了门面和出行方便,但他更喜欢这座郊区的别墅,也曾带费可来过两三次,只是每次费可都没有长住。
方医生到达后,看到被程老板小心翼翼抱进房间昏睡的费可,啧了啧嘴,但还是认命地开始查看费可的伤势。看到费可身上几处刀伤和青紫,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开了瓶威士忌直接开喝的程浩,目光中仿佛透露出“程老板这是犯法了?这么变态”的意味。
程浩察觉到方医生奇怪的目光,不由得无奈笑道:“不是我,发生了点事儿,你先看看伤势严不严重。”
“呵呵。”方医生尬笑两声,一点点尝试脱掉费可身上破布似的衣服,带上消毒手套和口罩,一点点拨开肩膀和大腿的伤口,端详片刻;又掰开费可的眼睛用医用手电看了看他的眼球,在一旁程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费可上下简单检查一遍后,松了一口气,开口道:“身体不是什么大问题,由于几天未进食,胃部有点反酸,这些天要好好静养。肩上和大腿的伤口因为不熟练以及那人下手犹豫,算是皮肉伤,消毒后上药绑上纱布或者趁他睡着,用拉链创口贴也行。”
方医生仔细地给费可进行二次消毒,拿出随身携带的医药箱的物件,在程浩面前晃了晃:“恢复得快,但可能会很痛。”
程浩看着熟睡的费可,点了点头,放下酒杯,走向吧台橱窗的烟,淡淡地说道:“用吧,我也希望他能快点好。”
“行。”方医生仔细地擦拭掉伤口附近衣物的碎屑,将创口贴贴上,拉链剪掉,又敷上一层药膏。
“唔,唔——”拉链闭合涂上药膏的瞬间,费可疼得闷哼出声。他似乎想要清醒,但由于实在过于疲惫,只是身体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又无法睁开双眼。程浩刚拿上烟,见此景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抹了把费可的脑袋,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头。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贱,还没有来得及惩罚对方,看对方一点受伤,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点上烟,程浩在方医生不赞同的眼神中吸了一口,打开房间的空气净化器,靠在沙发上,开口道:“他要多久才能醒?”
“这几天没合眼,估摸着明天下午晚上了。”将费可全身的伤口收拾干净并且整理完的方医生合上药箱,抬手扇了扇仿佛飘到鼻腔的烟味儿,认真地看着程浩道:“不过人醒了,也不代表你能折腾他,缓缓。”
“呵,哈哈哈。”程